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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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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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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九章

虽然以前李同芳也有过想要培养方云生,但是像他这样家庭复杂的遭遇背景,连立场问题的转变都很困难不说,还要注意他在遇上艰苦多变的斗争环境时,是否能够经得起暴风骤雨般的血腥考验?所以,对于方云生,李同芳虽然对其品德的喜爱并注重技能上的培养,但却没有全面往方向上的引导。今天这次的谈话,让李同芳又惊喜地发现了他闪光的另一面。稳健细致,勤于思考,善于探索。从帮助成小慧脱险的问题上来看,他今天又表现的非常勇敢、果断、机灵和大度。为此李同芳暗下决心,既然他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有所觉察,那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将这家伙引入革命的道路,要不然就实在太可惜了。

“哦。”方云生虽然有些愕然,但还是低下头避开了李同芳幽深的眼光。

“怎么?你是不是很失望?”

“没,没有。”李同芳注意到,方云生前面的一个“没”字说的语气很快很重,而后面的“没有”却说得毫无底气。

“不管我是不是共产党,我希望你今后在遇到疑难困惑时,都要平心静气的去深入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以免引起你主观上的误判。”

见他言不由心,李同芳的话只是点到为止。

“是,我知道了,李老师。”方云生的思想还在飘忽,回答的也随口敷衍。

见话不投机,李同芳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她的心里在想该,怎样破解困惑方云生思想上的迷局。眼下正是平江局势最为危险之极,而方云生父亲的被害又是那么的扑朔迷离,方向上的诱导时机根本没有具备。还有眼下调查叛徒一时也无法开展下去,其他支线的同志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警惕开始防范?等待,鬼知道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各揣心事,所以,接下来就是短暂的沉默。见李同芳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方云生踌躇地问到。

“李老师,李老师。您怎么啦?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要不我去把母亲也请来,由她亲自来向您道歉吧。”

对于李同芳是不是共产党的问题,他临时起意选择了逃避,他实在是太怕失去这得来不易的情分了,所以,有意识岔开了话题。

他的话也把李同芳从遐想中拉了回来,她感觉到了在方云生面前的不禁失态,脸一红,连连摇手。

“啊?不,不,方云生你误会了,我是在考虑一些问题。其实我对你我间这份师生情谊相当看重,所以,你说的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看见你没出什么意外,我就安心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明天记得按时来上课,不管怎样学习最重要,另外,我可能还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办一下。”

李同芳想,既然方云生选择逃避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他还在做思想斗争,自己也没必要再说明什么。

“嗯,好的。对了,李老师,成小慧现在怎么样了?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李同芳知道方云生这是在试探成小慧是否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过自己。同时,也是在为刚才的问题找到躲过去的可能性。由于成小慧被救一事做铺垫,李同芳也不想再向他解释飞云客栈的事了。在感叹方云生心思缜密的同时,又避重就轻地对他说道。

“你跟成小慧的事,我虽然不想过于追究,但那终究是你的不对。你堂堂七尺之躯,理应做些有益于同学们的事情,而不是将聪明才智用在戏耍捉弄女同学身上,是不是很无聊呀?当然我也不是说成小慧什么都对,女孩子嘛,小气总是要多些。只要你能大度些谦让些,不去计较芝麻绿豆大点小事,我想你们是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毕竟你们两个都是勤奋好学的学生。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能够多沟通一些,相互帮助。特别是你更要主动一点,乱世男儿想要成就大事,就要学会从小事情上入手,勇敢面对和解决一些复杂多变的疑难问题。多看历史,多了解政治,多学习科学知识,多练习观察和分析社会上发生的重大事件,总结判断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你是我比较喜爱的学生,象今天这样认真探索电码技术就值得称赞。但要能够做到在任何失败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激情,保持冷静的心那才是最重要的。看,老师又说多了,以后大事小事都要靠自己去领悟。”

“好的,李老师,我记住了您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同芳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虽然让方云生在日后受益匪浅。但此时却只听了个皮毛。毕竟是贪玩的年龄,还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打击,因此也就不可能往深处去思考。

看着方云生依旧徘徊在似懂非懂的朦胧之间,假以时日李同芳准备继续通过对历史的讲解,足使他更进一步地认识中国当前的政治体制现状,再一步步地讲解缓缓诱导。然而这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与几个支委商议挖出叛徒一事,可没想到的是叛徒和敌人,尤其是县党部调查处倾巢出动在全城进行的大搜捕,完全打乱了她的这一计划。

对于李鹤龄的无耻毁约费得炳气得七窍生烟,他说什么都不能相信一个堂堂的警察局长,竟然如此的瘪痞无赖。他本来是想用出卖付访年的两百大洋巨财,在制造飞云客栈血案同时用来威逼利诱杜丽时用的,计划好的一石二鸟,却被这无耻至极的家伙给祸害的前功尽弃,这让他恨得牙关紧咬,在电话里他除了大骂李鹤龄卑鄙之外,他还威胁说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李鹤龄为今天的行为付出终身的代价。而李鹤龄在回敬了他几句之后,便忘乎所以地冒领了那两百大洋,并立刻拿着它去向林秋蛾献媚去了。

摔了几个杯子后渐渐的从气愤中沉淀下来,费得炳不得不坐下来重新盘算起以后的出路,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想法。眼下最要紧考虑的就是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还有从上次为上海转移的同志牺牲一事的碰头会来看,钟柏和李同芳他们已经全都产生了怀疑,这次的事件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开始在暗中展开调查。虽然短时间里不可能查到什么,但是时间一长难说会露出什么破绽出来,到那个时候再出手就会非常的被动。还有在付访年这一重大问题上,这些支委也会抓住任何的蛛丝马迹来调查是谁出卖的他。这中间谭玲是关键必须藏匿严密才行。好在他已经在出事前的晚上就送她暂时到上海去游玩躲避了,等处理好钟柏、李同芳的问题之后再让她回来,也就没什么风险了。关键是在处理组织里的这几个人之前,要想尽办法从他们手里拿到该拿到的一切,这样在投诚过去才有安身立命的筹码。再有就是要牢记住这次跟李鹤龄合作的教训,一定要找个平江以外的靠山做界定约束,以免卸磨杀驴的故技再次在他身上重演。

虽然这一切都计划的这么好,但是,最为让他头疼的还是杜丽那边的事情。虽然付访年的死能给她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震撼,可李鹤龄两百大洋的泡汤,引诱杜丽就少了财气上的一面分量,这才是真正让费得炳气恼无比的根本原因所在。杜丽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等下去,他必须抓紧时间跟杜丽多接触几次,看能不能在短期内找到突破口。想到杜丽,费得炳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他心急火燎地抓起礼帽和外套就匆匆地出了门。

飞云客栈发生的事件,让许世昌几夜都没睡好觉心急如焚。心里郁闷着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发生在自己头上呢?本来他就是当地人,以前因为父亲争夺商会会长一事,与人合谋暗地扮做农运会的人杀害了方正贤。可倒霉的是,就在他们将劫来的财富运到江边准备瓜分的时候,双方因分赃不均反生口角。因此落入真正农运会的耳朵里,结果分财不成却白白丢掉了许多人的性命,就连他老子也死在了共党农运会的手中,只有他自己跳江侥幸逃生到南京。后遇同学引荐进入徐恩曾领导的中统外围组织,在参加围捕共党成员时因意外救下了上司之后,才有幸破格进入中统。这次因平江调查处处长年老有病,而他本身又是平江长大的熟悉地方情况,所以就被派来做了代理处长。他深知要想去掉代理二字,必须做出番成绩才能如愿,可这小小的地方怎么才能找到共产党呢?

做为许家少爷虽然自幼不在家,早在外地养成了吃喝嫖赌的纨绔性格。来到地方后手下更是一帮乌合之众,每日只知道拿着上头拨发的经费喝花酒、逛窑子、进戏院,对上面布置的事情常常敷衍了事,但在行动中却心狠手辣的祸害百姓。为了能一手遮天,他便收买几个部下一起设计让原处长做了断头鬼。如愿代理上任后因上头剿共任务逼得太急,无奈之下许世昌忽生一计,让手下与城外地主豪绅们联系,以串通共匪的罪名将那些抗税抗捐的乡下刁民悄悄抓了起来,回城刑讯打昏按好事先准备好的招供手印,再安上个共匪的罪名砍头示众。这样既向上司交了差,又从地方乡绅那里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钱财,因此而去掉了代理的名头扶了正。这也就是当初付访年和张小烈回城是在城墙边看到那些人头真正来源,其实跟共产党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今日的心情不比往日,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俯身看着所谓共产党被俘人员名单的那刻起,许世昌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气恼之下就把这些资料丢在了一边。因为傻瓜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全都是屈打成招的普通百姓,哪里会有什么共党成员在里面?但是这样的名单报上去,对自己的前途不能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毕竟上司们也要靠这些来装裱自己的政绩。可是,现在却被李鹤龄那边一个飞云客栈的事件给抢尽了风头,想到前几天省处打来电话询问此事就觉得脸上无光。为了挣回面子,也更为了搅李鹤龄的局,许世昌在出事的第二天就把调查处的特务们全给撒了出去,吩咐他们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要在全城大面积地搜捕可疑人员。更主要的还要对李鹤龄的便衣侦缉队进行监视,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行动,不许隐瞒,要立刻报告,马上组织人员过去配合,要是被问起就说此点他们已经跟踪多日,正放长线钓大鱼。这样虽然卑鄙但能够起到抢功的目的,也让上司不再觉得自己是酒囊饭袋,还能让李鹤龄心里窝火却无话可说。然而更让许世昌生气的是,手下这帮笨蛋并不怎么给自己长脸,方才听说两个大汉为抓一个受怀疑的女孩子,被一毛头小子打得头破血流,这要让警局那帮家伙知道了还不被笑话死?为此他让人对这两个家伙狠狠地进行了处罚。

就在许世昌气恼地想着这些的时候,手下敲门送来一封信。来人离开后,许世昌坐在办公桌前慢慢打开来看,几个字刚看完他便猛然间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慌乱之际甚至把茶杯打翻在桌上,倾覆的茶水连同桌上的资料被打湿他也顾不得去处理,因为这封信来得实在是太宝贵了。

来信人自称是平江共党头目之一,要求跟他对话谈论合作。虽然信中要求有些过分,但这可是天上掉下馅饼,瞌睡遇着枕头的大好事,许世昌正求之不得,所以,略一思索便决定按照来信人的要求作了相应的安排。

周末结束的第二天一大早,方云生就告别母亲匆匆往学校赶,他想要在上学的路上堵住成小慧,真诚地向她承认自己的错误。至于成小慧会不会再次羞辱他,有了李同芳的开导,方云生压根就不会再当回事。男子汉做就做了,无愧于心也就罢了,何必去跟一个女子计较?真是的!

不过此时方云生最为计较的是,李同芳居然也是共产党,这可让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有道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共党分子杀害了自己的父亲,这是仇。李老师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这是恩。古人都说要快意恩仇,可在我的身上恩仇同存,这本身就让人无法取舍的事,还他妈的怎样‘快意’呢?方云生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

这几天他反复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他想到的是如果,如果有这么个机会,他能报了李同芳的教导之恩,那么是不是可以将她是共匪的问题向政府举报?如果这样做了,是不是就像古人说的那样“快意”恩仇了呢?那么该怎样才算是报了李同芳的教导之恩呢?方云生又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话,“受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李老师的教导之恩是“点”,是“滴”的话,那么自己又该怎样报之才为‘涌泉’呢?就这样几番纠结下来,方云生的心里更加乱了,想不通问题心里一着急连古人都骂上了。屁话!屁话!全他娘是屁话!我去他古人奶奶的个爪爪!其实方云生不知道的是,他在纠结有人比他还要纠结。

方云生几天没来上学,成小慧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自从那天在街上被他救了之后,成小慧心里就开始纠结上了。她现在和方云生一样有着的思维,想法同样徘徊在情与恨之间。以前的方云生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垃圾、无赖,是彻头彻尾站在无产阶级对立面的资产阶级狗奴才。她有时也和刘玉海、李道祥他们一样,极端地认为李同芳平日那么耐心地关心培养方云生,是不是阶级立场有问题。但是通过前几天在街头上的遭遇,成小慧这才忽然感觉到他方云生其实并没有坏到骨子里,李同芳的做法起码是很有道理的。带着这方面的看法,她和刘玉海等一帮穷苦孩子出生的积极分子展开了讨论,得到的答复是方云生那是看上了她成小慧的长相,也就是常说的英雄救美,这跟阶级情谊有着本质的差别。就这样本已想通的问题,经过大家这么一讨论,成小慧又重新陷入了困惑。

成小慧在想:是啊!虽然方云生救了自己,那是因为他和自己是同学,这是同窗之情。但是他不可能因此而忘记了杀父的仇恨,这可是早已演变成了阶级之仇了的呀!爸爸在世常说,敌对阶级的斗争,只能是一个阶级消灭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换句话说就是,她和方云生最终的结果,不是她消灭方云生,就是方云生消灭她。所以,这几天成小慧也在心里不止一次地问着自己,如果!如果有一天,当她拿起枪面对着方云生,准备消灭他的时候,她成小慧是否能真正下得去手?走在上学路上的成小慧不敢再往下想了。

“小慧。”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唤,成小慧这才感觉有人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小慧,我在等你。”

啊!是方云生,真是这个万恶的方云生。是他在喊自己,那他喊自己是干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成小慧心里登时忐忑起来。

“是、是你,方、方云生,你、你叫我干吗?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成小慧用复杂而警惕的眼光,审视着这个让她几天一直记挂的家伙,渐渐周围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同学。

“不是,我是来重新向你道歉的。”

“不对,不对,你一定是又有什么阴谋。”

方云生的脸上庄重而又真诚,让成小慧一时根本无法接受。她警惕地怀疑着,让方云生的心灵很受打击,他在心里检讨自己,李老师批评的对,自己平时做得太过分了,不知不觉中让成小慧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样的道歉也许弥补不了什么,但是,正如李老师批评的那样,‘乱世男儿想要成就大事,就要学会从小事情上入手,勇敢面对和解决一些复杂多变的疑难问题。’有了错误就必须勇敢改正,如果连这一步都走不出去,那他方云生就不配做大事。有了这样的思想,方云生更加坚定了。

“小慧,以前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方云生思想过于狭隘光想着恶作剧造成的,对此我有必要向你做最真诚的道歉。当然你也可以怀疑我是否有其他目的,但是,我方云生今天在这里用我死去的父亲名誉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和同学们的事,更不会再无事生非。所以,今天的道歉,你接不接受都没有关系,我觉得只要是我真心做到了,自己问心无愧就行。最后再次向你道歉,请原谅我以前的幼稚和无知,再见!”

方云生说完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丢下目瞪口呆的成小慧和围观的同学们,如释重负的转身昂首挺胸的走掉了。

根据李同芳和钟柏的请求,费得炳在城西的一个小茶馆里和他们见面了,这次一起过来开碰头会的还有另一个支委曲言文。

“费副书记,各位支委,付访年等同志的不幸,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为什么我说又是一场阴谋呢?这一点我想在坐的各位都心知肚明。从上次上海转移下来同志们的遇害,紧接着就是向东阳的失踪,现在又是付书记的牺牲,对了还有窦青峰同志的无端遇害,这一系列的现象表明,在我们内部肯定有人当了叛徒,是他为了一己私利跟敌人合谋残害了我们的同志,并且我调查分析断定这个人一定属于我们组织的高层。所以,在这里我以一个组织委员的身份要求各位,希望大家暂停一切活动,转移藏匿各支线专属机密,同时发动并组织力量查清叛徒,还组织以纯净为死难之同志们报仇。”

会议一开始李同芳就以非常严肃的态度,言辞犀利地直接提出了问题的关键,这让费得炳心里非常不舒服。然而,这些问题又都是事实,可恨的是李同芳似乎已洞悉一切,居然把这几起事件都能串联起来分析,这就等同于是在直接盘问他费得炳。如果这一现象任其发展下去,势必让在座每个支委都对他产生怀疑。这还不算,最要命的就是李同芳要求大家暂停一切活动,转移藏匿各支线机密,如果其他支委真的按照她说的这样去做,那么就会严重地破坏他费得炳后续的计划,让即将大权在握的他,最终落得两手空空,甚至还会重新置于危险之地,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想到这里费得炳脸色变得格外的阴冷,甚至眼睛里也露出了凶光。他刚想以副书记的身份来压制李同芳的发言,另一个支委曲言文却抢先发了言。

“这样的分析好像过于牵强了吧。”一直偷眼仔细关注费得炳表情的曲言文,当然知道现实情况的严峻,然而他的发言却一如既往地选择了与李同芳针锋相对。

“是,我也认为付书记的牺牲,是敌人预先设置的阴谋。但这和上海来的同志遇难,好像没有关联吧。众所周知,随着向东阳的失踪,上海同志们的遇害成了一笔悬案。如果硬要把暗号对接错误,说成是叛徒的性质,那么谁是叛徒?是向东阳,还是费副书记?如果向东阳是,可他已经失踪了,不可能知道飞云客栈的行动。那么被怀疑的目标就只剩费副书记了,但是,飞云客栈的行动好像跟费副书记没有任何关联吧。再把话说回来,如果费副书记真有问题,或者如同芳同志所说,叛徒来自于高层,那么我请问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这些人都还能坐在一起开会商议?对于敌人来说这不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吗?”

“曲言文!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要血口喷人。”面对曲言文断章取义地歪曲发言,李同芳心里非常愤怒。面对各支委几日的消极等待,让她看到灾难性的危险已经逼近。在这万分危机的关头,她绝不允许组织里的任何同志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和付书记一样付出无谓的牺牲。因此,对于曲言文地驳斥,言语上已经是相当的尖锐犀利。

“我什么时候说谁谁是叛徒?谁谁又有问题了?上海同志遇害后,向东阳就立即失踪,付书记刚开始调查,马上就掉入了敌人的陷阱。单凭这一点,难道你就一点的怀疑都没有吗?我的建议只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戒备防御,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这样的建议有什么不对?你也是一位老地下工作者了,此刻,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或者是想要替谁掩盖什么?”

“你!”

正如李同芳的责问的那样,他是一名老地下工作者了,其中的危害他也非常明白。叛徒来自于高层,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某种程度上,他比李同芳看得更远。他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也和在座的每一位一样,都已是这个叛徒的网中之鱼了。然而,现在的状况是想要活命就得选边站队,就必须把握时机去赌。所以,他在把筹码抛向费德炳,以换取日后的明哲保身。然而,李同芳的驳斥,直击曲言文的心中所想,也击中了问题的关键要害。他恼羞成怒慌忙想要强词辩驳,可是已经找不到有效证据。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糊涂啦?我、我怎么糊涂啦?我哪、哪里又掩盖什、什么啦?这、这简直是、是血口喷人嘛!你、你......”

看到曲言文已经黔驴技穷,狡诈的费得炳不得不亲自出面进行搅局,只见他详做愤怒地‘呯!’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言文同志,你吵什么吵?你吵什么吵?难道你还嫌不够乱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相互撕咬?精诚团结把问题查水落石出才是正道,没有真相就没有说服力,就只能这样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在这里我也要批评李同芳同志几句,你也是个老党员了,在问题还没搞清楚之前,就不要想慌忙下结论嘛。叛徒,叛徒,谁是叛徒?大家都在明察暗访地开展调查吗?向东阳的失踪,很明显是他为逃避重大责任的携款潜逃。而付书记的遇害,显然是因为行动泄密掉进了敌人的算计。所以,我个人的判断,这两起事件根本就毫无相应的关联。当然,我也非常赞成李同芳同志的高度责任和警惕,也赞成对这两起事件展开认真调查的提议。付书记不在了,我责无旁贷地要主持大局。从今天起各支线都要行动起来,从不同的渠道进行走访查证。有了线索再通知大家一起开会商讨,各位看我的提议怎么样?”

费德炳的发言是在故意用了个‘拖’字诀。他不提该从哪里入手怎么开展调查,而是让各支线分散调查。谁都知道各支线间是单线联络,没有组织通知,根本没有共同协调的能力。在不能得知消息渠道和参与人员的情况下,想要查清问题,势比登天还难。

“费副书记,我看......”面对费得炳避重就轻地想把问题搅浑,李同芳刚想出面反驳,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钟柏却抢先下了结论。

“我看这个嘛......费书记说得也很有道理,精诚团结是当前的首要。所以,我赞成这个提议,大家各自行动起来,认真查清问题,找个时间相聚汇总后再下结论。”

“老钟,你?”对于钟柏和稀泥式的发言,李同芳更加意外震惊,她正准备出声质问,却感到钟柏的脚,在桌下轻轻地踩了几下自己的脚面。李同芳心里骤然一凛,气得一扭头不再作声了。

不过任谁都没有想到,今天李同芳言辞犀利的发言反而推了费得炳一把,这让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加快步伐向更深层次推行他的计划。他一方面在吸取跟李鹤龄合作失利教训的基础上,要先找到好保护自己的办法,再借已有的筹码将自己与调查处之间的关系夯实。另一方面他还得借副书记这个身份,去联络所在地区的每个支委,以清查叛徒为借口,把整个地下网络资源完全收拢在自己的手上。这样投诚过去之后,才能有生存的保障。当然这投名状是一定要有的,关键是选择那里作为突破口,才算是最合适最有分量呢?然而最要命的还不止是这些。如果在一切行动之前,杜丽那边要是还不能搞定,那么他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费得炳心里疼得又是一阵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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