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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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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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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二十二章

发生在南京复成桥公园的刺花党事件,闹得卓子仙这些日子里,神经总是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的状态。而且这样的状态严重影响了她的日常饮食和起居,令她痛苦不安。两个女儿上学以后,没有人陪伴无所事事的她更加郁闷心烦,那种烦躁状态愈发频发严重起来。时不时就莫名其妙地想要发脾气,就连平时最为喜欢摸上几圈的兴趣也淡薄了许多,闲暇之余总会想起那天令人憋闷羞辱的经历来,那天的不堪回首的屡屡种种也随之浮现在眼前。

事情发生经过这样的。那天下午,卓子仙和两个女儿在家中闲聊一时兴起,便结伴来到复成桥东南方向的一处公园里游玩。在这个公园里有一处用冬青树栽成,差不多比篮球场大一些的“八卦阵图”。那里的树木修剪得非常整齐,约一人多高,是专供游人在里面猜径游玩的一处情趣场所,这就吸引了诸多游客前来体验挑战。设计者把这里布置得非常巧妙,不熟悉“阵法”窍门者,一时半会儿还很难从里面绕出。当卓子仙母女三人兴致极高地在里面嬉笑耍闹玩性正浓时,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四名袒胸露背,手上刺青花流里流气的大汉堵住了她们的去路。一番言语轻薄及肢体摩擦的调戏,两个女儿吓得大哭起来。若不是当时卓子仙神情激动的大声疾呼,说不定自己和孩子当场就会遭到凌辱。

这还了得?堂堂国都警察厅厅长的妻女,竟然在自己的治下于青天白日被人羞辱调戏,简直是奇耻大辱,怎能没有雷霆之怒?虽说事后陈焯一气之下命人抓了不少手臂有刺花的人,但总不能盛怒之余把这些人全都枪毙了吧?所以,虽然这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被狠狠折磨一番,可查来查去到最后也没找到真正的元凶,整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这让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的卓子仙很是郁闷了些日子。忽然,有一天就萌发了想要回乡散心的念头,于是,晚饭后她便向陈焯提起了这个要求。

在这段民国史上有名的“刺花党”辱人事件上,陈焯本就觉得非常亏欠老婆和孩子,所以,卓子仙这么一提,他只是略想了一下便很快答应下来。眼下时局混乱,到处都在闹共匪起义暴动。更为甚者东北那边倭贼猖獗屡屡犯我疆土,造成诸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更为甚者拉帮结伙占山为王,做起了拦路抢掠打家劫舍土匪营生。为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他召来了一直跟在身边负责警卫的亲信副官张放,吩咐他挑选几个精干的卫兵,换成便装暗藏武器,一路跟在卓子仙身边做贴身护卫。一方面是为了路上照料她的衣食住行,另一方面就是要充分保障其出行的安全。

第二天天气晴朗气候怡人,正是出行的好时候。一大早卓子仙便换成了一身素雅装扮,让丫鬟杏香带足盘缠跟着她一起出来,跟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张放他们汇合一起便悠闲地上了路。为了方便这趟的出行游玩,张放他们按照陈焯吩咐也没备车,只是雇了顶滑竿抬着卓子仙,一路高高兴兴地向着浙江地界缓缓走了过来。卓子仙本就是个不喜欢在场面上露脸应酬的女人,也不喜欢过分仗势招摇,所以,早已叮嘱过张放等人扮成了一副大户人家下人模样随行左右,目的就是不想招事惹事。计划只要不遇上什么仗势欺人无故找茬的坏人,就不让他们跟任何地方官员去打交道,这样就会少了许多的无聊恭维,省去那些应酬上的麻烦。一切安排妥当,又没什么着急忙慌的需要,一行人便不紧不慢,走走停停的轻松游玩,沿途的山水美景乡韵美食,倒让卓子仙积郁的心情着实舒缓了不少。看到自己的主人神情开始愉悦起来,杏香和张放一颗悬着的心也都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们一行兴高采烈地边走边玩晃晃悠悠地慢慢走着,不一日就来到了平江县城的地界。按照卓子仙的意思进城后找个好点的酒楼,吃些茶点或品尝些具有地方特色的菜肴,休息休息也就接着上路。没想到却因为遇到一点小事,让他们行程在这里一耽误就是两天。

事情的起因是苟全安手下的章成,与几个小特务一起给惹出来的。来此之前卓子仙一行人一点都不知道,平江早已被特务驻军和警察给闹得满城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依照与费得炳事先设计的计划,此时的许世昌正命令调查处的特务们倾巢出动,配合费得炳做满城搜捕大清剿,四处大肆疯狂抓杀地下党。既然上面给了这样露脸的机会,下面的特务们哪里还会放过这立功受奖的机会?特别是那些平日不受人待见的小喽啰们,更像打了鸡血似的遍布城内大街小巷乱串,日夜不停地随意盘查过往的行人。哪怕抓不到什么真正的共党嫌犯,只要在行动中能遇见几个稍稍有钱的主,就可以假借名目敲他几个大洋花花那也是很惬意的。有了这样的苗头初现,立刻就像传染瘟疫一般,引发系列连锁的效仿。于是,卓子仙一行刚一进城,便被几双贪婪饥饿的眼睛给死死地盯上了。

城北会贤酒楼里,一桌的当地特色菜肴还没上齐,二楼雅间的门“哗啦”一下就被撞开了。杏香一声惊叫刚刚出口,四五只短枪就已经逼了上来。张放几个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边掏枪挡在卓子仙的身前与特务们对峙,一边纷纷掏出派司应付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按理说张放的这番做派算是已经非常给地方上面子了,只要卓子仙安恙无事,让他们查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也就了事算球。可偏偏事出愿违,也许是刚喝了点酒,也许是近日猖狂惯了,领头的章成不光狂妄自大,还很是不怎么长眼。迷糊中封面印着国民党党徽的蓝色派司竟敢随便翻翻不说,冒着酒气狂傲的嘴上还骂骂叽叽地盘问个不停,那意思没有几个钱的打发,想要就此罢休还真没那么容易。几个回合下来,一旁早已等得非常厌烦的卓子仙不干了。本来就是在南京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无处发泄,才想着出门散心解闷的。谁曾想心情刚刚有所好转,却又遇上了这样闹心的事情,这满桌的饭菜哪里还有胃口能吃的进去?

张放等人虽然也皱着眉头不情不愿,但有卓子仙在场,他们还是忍着性子继续配合的没有发作。看着他们这般低眉委屈不敢乱动的样子,章成等人的气焰愈发嚣张,有个不长眼的家伙甚至把手都快伸到了杏香的脸上,张放看见忍无可忍就要爆发,身后却忽然“啪!”的一声发出了拍桌子的声响,把在场的众人全都给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卓子仙已经杏目含怒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着那群特务,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狂呼大骂。

“狗日的混账王八蛋!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老娘忍你们已经好久了。张放,你手里的家伙难道就是摆设吗?跟这帮臭屁垃圾你还在那里罗嗦个屁。动手,快!扣起来,全部都给老娘先扣起来再说。”

她这一发飙不打紧,现场角色的主从关系瞬间发生了颠覆性的转换。张放等人快速上前,三拳两脚就把这帮人给打倒在地,特务们猝不及防受挫,开始抵抗。

“哟呵,难道你们还想......。”章成这家伙认不清形势刚想炸翅。话没说到一半,张放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惊骇之余他下意识的吊眼斜着向上一翻,张放那拨开了机头的枪口正冰冷地怼着自己,嘴角阴笑着似乎真的准备随时开枪。

“啊!别、别、别、别别......。”这家伙瞬间就给吓傻了,脑子里“嗡”的一炸,醉酒的大脑登时清醒了一大半。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自己手中的枪也糊里糊涂地就到了张放的手里。

“都把枪放下。放下!”随着张放一声低沉的吼叫声,从咬紧的牙缝中发出,其他平时训练有素随行卫兵手上的家伙,全都顶在了那群特务们身上的不同部位。别看这些家伙平时在老百姓面前一副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一旦遇上比他们更加强势蛮横的角色,还是会立刻泄气变焉,这年头谁不惜命啊?就这样一群刚才还极其嚣张的特务们,全被张放他们几个缴了械,用枪逼着排成一排抱头蹲在墙角下。看着局势已被自己人全盘掌控,卓子仙这才稍微心定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夫人。”张放将一摞短枪扔在桌子上,谨慎谄媚地向卓子仙问道。虽然在厅里跟着陈焯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做为护卫副官张放也知道,这些敌方特务们的上司,都是些什么样阴毒角色,真要把他们给逼急了,什么阴狠暗招都会让你防不胜防。因此,护卫夫人一路安全不出任何问题,那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任务,这其中的利弊得失,不容他不全面的加以算计考量。

但以卓子仙自持身份却没有这些顾虑,平白无故丢面子受了他人的气,依她做为女人的小心眼性子,总要把这番窝囊的浊气全部释放出来才能心满意足。况且她们家陈焯是谁?那可是管着整个国都警察的大厅长,特务们的祖宗。像眼前这些个瘪三小蟊贼,平日里哪里会被她放在眼里?所以,听张放这么一问,卓子仙的心里就更加觉得不舒服了,眼睛一瞪没好气地看着张放,气呼呼地再次一拍桌子。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厅长要你们跟着我来干吗的?是要你们都看着老娘当众被人欺负丢丑的吗?哼!我就不信了,老娘在这屁大的平江城里打了几个小鬼,还怕引不出他们家阎王来?告诉你张放,这口气我今儿个就是咽不下去。到了下午如果还没人出来给我个交代,老娘不介意当街杀人。”

卓子仙这番趾高气扬杀气腾腾的话一出口,就立刻吓傻了那些靠墙蹲着的章成和特务们。心想:什么?厅长?还是南京来的。哎哟!我的个亲娘唉!今天出门怎么没看看黄历,咋就招惹了这么一个煞星。

不光他们后悔,就连张放也被卓子仙骂得开了些窍。心想:是啊,我怎么会这般的糊涂呢?夫人的话等同于厅长在场,只要自己人手头稍稍控制稳点,不闹出什么重要的人命,哪管他妈的谁谁谁呢?地位再高能高得过自己的厅长?况且这件事本就咱们这边占着理呀!官司打到蒋委员长那里更好,指不定谁会更倒霉呢。想到这里他的底气较之前更加底气十足了,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张放立即陪着笑脸小心地走到卓子仙的面前。

“夫人,请别生气。不是张放怕事,我那只是不想给咱厅长惹出麻烦脸上抹黑嘛。既然您这里都发话了,我一定照办就是。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办事归办事,狠狠出口恶气那也是肯定的,您这里也别被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给继续搞坏了心情。所以,我斗胆想请夫人带着杏香先到隔壁房间暂时休息一下,我马上吩咐掌柜的重新置办些酒菜,您在那边边吃边等着,等我这边办完事情再一起上路,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他这几句谦恭献媚的话出口,倒是把事情安排的非常周到,卓子仙想了一下也气消不少,点头应道:“那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您要记住,今儿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随便过去了。在这平江城里如果没人出来给个说法,老娘今天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是,是,我保证,我保证一定有个交代。夫人,您就放心吧!”说着张放给杏香使了个眼色,杏香会意地站起身来,轻轻地一搀卓子仙的手臂。

“夫人,既然您看着这帮家伙就很生气,那要不咱们就按照张副官说的先过去歇歇?”杏香很会说话,跟随卓子仙多年,她知道这时该用什么样的口气来劝主子消气。

“哼!”卓子仙一脸寒霜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余怒未消地对着那些特务们,鄙夷地冷哼一声,在杏香的搀扶下走向隔壁的房间。

张放见状也赶紧陪着笑脸,跟随其后和她们来到门外,他随手招来早就颤颤兢兢等候在包厢外的酒店掌柜伙计们,吩咐他们重备酒菜小心伺候夫人,如若不然小心自己的脑袋。见平时耀武扬威的特务们都在这些人面前吃了瘪,掌柜的怎能还不知道眼前这些才是真正难缠的主,行为上哪里还敢有半点的迟疑怠慢?。张放这边刚一吩咐,他连忙陪笑着答应一声,招呼伙计们赶紧忙碌起来,而他自己则提着茶壶亲自陪着卓子仙到隔壁去了。

送走卓子仙,张放笑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虽然也觉得今天很掉面子,但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正规军人,在返回雅间的时候他在走廊上就仔细想了一下,对方今天所作所为也的确太出格。可毕竟同属一家,如果自己依着卓子仙的性子在这里把事情做得太绝,日后厅长在同僚面前可能也会有些尴尬没有面子。所以,他必须做到既要给卓子仙消除心中的怒气,又要能起到敲打和教训这些下面人的目的,还不至于在事后会引起其他不良反应。想到这里他提着枪走进屋里,故意挨个在那帮特务们身上都戳了个遍,吓得这些家伙个个浑身发抖如筛糠,只差没有叫出声来。几个来回折腾之后,张放来到了一个较为年轻点的特务背后,用枪杵了杵他的肩膀。

“你,站起来!”

“对、对、对不、不、不起......,我、我、我......。”刘铭以为张放要开始为难他,拿自己第一个开刀,吓得一缩脖,脸色立刻惨白一片。

张放看他这般紧张狼狈样子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我什么我?又不是要杀你?看把你给吓得?站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刘铭一听不杀也不为难他,一颗提到嗓子眼处的心才算重新掉落到了胸腔中,腿脚发软哈腰低头转身,面对着张放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张放用枪点指着他。

“叫、叫、刘、刘刘铭,长、长官。”刘铭左右躲着张放的枪口,生怕一不小心会走火,嘴里哆哆嗦嗦地回答着。这小子还算机灵,综合前后事情经过,他知道对方来头一定不小,所以,长官长官的就叫了出来。

一句长官让张放也很受用。“那好,刘铭是吧,既然你叫本人长官了,那现在本长官就给你个机会。限你十五分钟内跑步到你们这里的警察局去,把警察局长给我叫来,就说南京警察厅的来人在这里出了点麻烦,让他赶紧过来处理问题。听清楚了没有?”

“南京警察厅?长官您是南京警察厅的?”刘铭心里暗暗吃惊,乖乖,怎么惹上南京警察厅的人了?这不没事找事吗?

“怎么?我的话你是没听清楚,还是不信?要不......?”张放才懒得跟这种人啰嗦,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啊,不,不,不,听、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我、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一看苗头不对,刘铭立刻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既然都听清楚了,那还不快滚?”

“是,是,是,我滚,我滚,我这就滚。”话音刚落刘铭立刻转身,一溜烟地冲出门外,跌跌撞撞地下楼,向着警察局方向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来到警察局找到局长办公室时,恰巧李鹤龄与部下侦缉队队长常国孝一起准备出去吃午饭。这几天在平江城里针对调查处的大肆搅局,不光扰乱了特务们的一些行动,也同样把自己人折腾够呛,警局上下都觉得有些累。这才刚刚稍微消停想休息一下吃点便饭,调查处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李鹤龄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情不愿。从刘铭断断续续的说明中,李鹤龄常国孝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缘由。常国孝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在庆幸,好在自己这边已经收场,不是自己这帮同样嚣张手下,指不定也能惹出来什么要不然指不定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在等着自己呢。然而,李鹤龄心里却想着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不就这点误会小事,至于吗?还是政府大厅来的老爷们呢,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谁叫他狗日的许世昌夺了自己风头,惹上这些麻烦真他妈的活该倒霉!

虽然两个人的想法不同,可解决问题目标还是一致的。常国孝想既然是南京警察厅来人出事,又点名要平江警察局长亲自到场解决。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李鹤龄不出面是肯定不行的。于是,他跟李鹤龄一商量,饭也别吃了,赶快到场去见机行事吧?最好的办法就是两边都不得罪息事宁人做个和事老,把这段风波平息下去的同时,争取在南京的上司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不过走之前狡猾的常国孝跟李鹤龄说,虽然是去解决问题,可咱也不能当冤大头啊。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当说客可以但不能当冤大头,犯不着替人挡完枪口再给擦屁股。于是,他们私下一合计,就先打发刘铭赶快去调查处找许世昌报信,请他这个正主到场,让厅里的来人先出出气,而他们警察局再去做和事老就好说话了。他的主意李鹤龄非常赞成。刘铭走后,李鹤龄和常国孝这才不慌不忙地一起径直向会贤酒楼走去。

进入雅间一看都是便衣,也分不出谁大谁小,没办法,李鹤龄和常国孝只得向满屋站着的人团团行了个军礼,随即陪笑着常国孝大声地先做起了自我介绍。

“哈哈哈,各位,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常国孝,是平江县警察局侦缉队长。”

说着他一指李鹤龄继续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局长李鹤龄李局长。斗胆请问各位中哪个是你们的长官?”

打他们刚一进门,张放就从他们身上的警衔标识和气质上,看出了谁是长官谁是随从,再听常国孝这么虔诚地开口询问,便上前几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回答道。

“鄙人张放,是这次出行的领头人,这是我的证件。”说话的同时,张放掏出随身派司向李鹤龄递了过去。在李鹤龄接过查看证件的时候,张放几句简单的话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做了介绍。李鹤龄看完证件递还给了张放,同时冷眼瞟了一下依旧蹲在墙角的那帮特务们,心中虽对许世昌手下的窘境幸灾乐祸暗暗高兴,但面上却眉头微皱也没顾得上回礼,便开始火上浇油地打起了官腔。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看回去不让许处长好好教训你们。”

李鹤龄的这般拙劣表演,哪能瞒得过长期在一起共事的常国孝呀?常国孝心里顿感不妙。‘完了,事情要糟,他这哪儿是火上浇油啊?简直是引火烧身。’

“局、局长......。”常国孝刚想插嘴打断他继续往下说,可李鹤龄却已经趾高气扬地又抢先开了口。

“不过,张先生。这人你已经是教训过了,大家又都是同僚,属于自家人,既然是个误会,依我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放他们回去算了吧?”

他原想,既然张放这边又没有什么损失,而自己一个堂堂的平江警察局局长都出面说情,对方多少该给个面子吧?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张放的脸色一沉,回答得更加干脆。“不行,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什么误会不误会那么简单,既然被人欺负就不能这么过去,谁来说情也不行。”

常国孝心里说:自作聪明分不清形势不按事先商量计划的来办事,撞铁板了吃瘪了吧?活该!既然已经心怀不满,于是,他就冷眼旁观地不再说话了。而李鹤龄则是一怔,自以为是的心理,让他立刻泛起了一种巨大的不快。

“怎么?张先生,就这么点小事,你还想让我把他们都关起来不成?”说着他回头一指那帮蹲在墙角里的特务们,话带威胁性地说。

“你可要看看清楚,这些都是县党部调查处的人。中统的红人,我们警察局职责是维护地方治安,等同于和这些人是同僚,我可不想没事找事去惹这个骚。”

张放是个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人,李鹤龄在言语中透出似有似无的讥讽,他哪能听不出来呢?临机一动便有心想把事情搞大,于是,故意示弱地把卓子仙给抬了出来。

“这、这我也知道。兄弟这边对这事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但是,李局长,我们夫人可是个不能受一点委屈的主,当这些人无故为难我们后,她一怒之下倒是有过吩咐,说今天这事儿要是没人给她出出这口恶气,她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他的话让李鹤龄脸上更加不屑,说话口气也变得愈加骄横狂妄起来。

“张先生,看你也是个党国的干才,怎么事事处处都没个主心骨呢?像今天这样的事本来就只是几句话的误会,这些人也是在执行搜查抓捕共党分子的要务。总不能为了你们夫人一介女流之辈的一句话,就想在这平江地界掀起波澜闹出几条人命来吧?如果那样,恐怕你、我、还有在场的每位南京来的客人也都负不起这个重大责任吧?”

常国孝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这个李鹤龄简直是太失望了,在心里冷笑着没见人家在欲擒故纵,在玩请君入瓮计谋吗?这样的水平能当局长?真是该死!

果不其然,李鹤龄话刚说完,张放还想继续拱火,李鹤龄的背后突然就响起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既然负不起责任,那你这个小县城的破局长也就别当了。张放你马上向上面打个报告,这就这个王八蛋滚回老家种地去!”

“是,夫人,我马上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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