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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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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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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五十四章

对于耿秋柱的死,费得炳在调查处办公室里,摔杯扔书地大骂了一通李鹤龄愚蠢透顶之后,便督促手下继续追查耿秋柱死前跟哪些人有过接触?还有耿秋柱的那个同伙,也要抓紧寻找。他一直都还幻想着追查那份情报的去向,心里盘算着该不会是耿秋柱被方云生抓到时,明知道自己无法脱逃的情况下,把情报通过方云生给转移出去了了?

然而,他不知道,方云生这边可没有再给他盘算的机会,跟许金铸他们分手后,就联合老罗夫妇一起准备开始动手了。先是监视他的那两名特务莫名其妙的失踪,紧接着就是方正魁以压倒性的优势,对朱自立一帮突然开始了大肆清剿与暗杀。一时间平江城里到处都有血腥事件的发生,要不是费得炳要求李鹤龄的出面干涉,朱自立手下的帮众可能已经被方正魁全部剿灭干净。等费得炳帮助朱自立缓过劲来,想要用同样方式进行还击的时候,发现方正魁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范,几次被袭只是折损了几个保护他的帮众,包括其他堂口的首领都安然无恙,其严密程度让朱自立等人一时也束手无策。

虽然针对方正魁的袭击,只是收割了一些帮徒的性命,但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朱自立这边也损失不小。看着方正魁和其他堂主每次出行都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机会再施击杀。无奈之下,已经人少势孤的朱自立把目光转向了方云生,然而,很快他发现悲催的是,他的人刚想要有所动作,不是莫名其妙地被老罗夫妇暗中截杀,就是手持利器刚要与之面对面的对阵时,就被方云生当街一枪高调地给撂倒了。简直是太不要脸了!完全不顾及一点江湖规矩。这快抢对冷兵器的悬殊较量,让朱自立偷鸡不成倒舍了好几把米。不仅如此,朱自立自己也几次差点被方正魁派的人给干掉,侥幸脱逃惶惶如丧家之犬。

调查处和朱自立的多起损兵折将,让费得炳很是被动,在毫不着力的情况下,他只得把矛盾交给了李鹤龄。为此,李鹤龄在质问方云生为什么当街杀人时,方云生不光拿出刘玉海对自己袭击作为例子,还把矛头指向了共产党和朱自立的反叛帮众,并说这可能是共产党和朱自立联合实施的阴谋。同时在李鹤龄面前,进一步印证了刘玉海邹思亮当初的供词,并说这些事件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组织的阴谋参与,公开把矛头指向了费得炳的调查处。

对于两名监视方云生特务失踪一事,费得炳通过李鹤龄质问过方云生,方云生的回答也非常干脆,说不知道。并且他还反问李鹤龄,为什么自己的身后会有人跟踪?他李局长又是怎么知道的?并问李鹤龄这是不是共产党的所为?李鹤龄支支吾吾地说,这是他怕刘玉海邹思亮被放出来后方云生会再有危险,才委托调查处派人暗中保护的。方云生冷笑一声说不必要了,他们连自己都给保护的失踪了,这样的废物还能保护谁?所以,他方云生用自己的人保护会更放心更踏实,并强硬地说保留向上面反映此事的权力。自此调查处所派的人再也不敢跟在方云生的后面了,毕竟谁都怕死得莫名其妙。

方云生的高调反击,让朱自立根本无所适从。费得炳也看出再这样下去不光朱自立吃亏,就连自己这边派出的人也会跟着倒霉,毕竟这家伙有着‘防止共党再次偷袭’这一名正言顺的借口,这个亏真让调查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思量再三费得炳也毫无着力点,还是谭玲给出了个毒计,要他派朱自立先跟方正魁的青帮闹起来,然后,再让调查处或者李鹤龄的人暗中使坏,毕竟青帮做的生意中多少有些黑道的勾当,只要抓住这些把柄就能先干掉方正魁,到那时方云生的阵脚也会被打乱。失去青帮依靠的方云生势单力孤,就很容易漏出破绽,被调查处抓住把柄。

就这样由调查处操纵的两派争斗在平江忽然展开,大街小巷几乎每天都有打斗和死人的情况发生。费得炳为帮助朱自立,蛊惑李鹤龄以维护社会治安名誉,截查了一些黑道的运输货物,突击抓捕了一些方正魁手下的帮众。方云生则运用共产党的方式,让方正魁明里找县党部书记长申诉,暗地里又串联利用黑道手段,威逼商人、居民罢工、罢市,并且还组织煽动那些被捕的帮众家属、亲眷几百人,联合一起到县党部、警察局门口静坐请愿,要求公平真正的严查肇事者。

鉴于事先就从方云生那里掌握了大致情况,加上方正魁巧借名目地暗中塞钱,胡福举一面向省里报告,一面趁势鼓动县党部书记长余百川召集警察局开会,勒令他们尽快解决此事。而那些一直想要对李鹤龄争权夺利的副局长们,也开始暗中通过自己的渠道,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向省厅打了小报告。不仅如此方云生还从刘铭那里要了号码,以多个受难家属的身份,往省调查处打了申诉电话,在夏专员那里把费得炳给告了。说他乱用职权祸害地方百姓,用共党的方式打压良善商人,趁机收刮聚敛财产为他自己的仕途前程施以贿赂等等。再次受到上峰训斥,和多方压力的李鹤龄虽然越发怀恨在心,但还是不得不降低姿态去找方正魁协商将事情平息了下来。这期间在胡福举几个报告的不断轰炸下,省政府对于许世昌的回归也终于有了答复,得到事先报信的许世昌对胡福举,内心简直是感激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然而,对于许世昌的献媚和恭维,胡福举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方云生提醒胡福举,许世昌也是只恶毒的狼,帮他只是为了牵制暂时费得炳,而且最主要的是利用他查清胡云鹏舅舅的死因。本来政客都有着一颗肮脏的灵魂,再经方云生这么一提醒,胡福举马上就清醒过来。他明白用好许世昌和方云生这两个棋子,不管是对自己报仇的家事,还对自己的政治前程那将都是非常有利的。因此他决定在适当的时候,想办法让许世昌和方云生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费得炳和李鹤龄,只要在他们的身上找到致命点,那么不光家仇得报,而且还能做为这二人成功的引导者,得到上峰的表彰和赏识。然后,等自己因此而立功上位以后,再想办法挑起许、方两家的世仇,让徐世昌和方云生拼个死活,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换上自己真正信赖的人。他是这么想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方云生心里同样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已经开始在为以后怎样对付胡福举的算计,而预设陷阱了。

两派疯狂争斗的局面终于暂时得到平息,因为此次事件在平江闹得民愤极大,调查处和警察局再次受到了上峰的指责和训斥,所以,费得炳和李鹤龄虽然体会到再这么大张旗鼓地打压青帮,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大损失和压力。因此也就更加想要置方云生于死地了。

争斗结束,方云生现在终于得空,便立即让罗志成去找胡云鹏一起过来喝酒。有了上次抓耿秋柱事件的教训,和近期与调查处傀儡朱自立拼斗的大动作,让罗志成完全死心塌地服气了。虽然方云生只对他讲了身逢乱世,国共两党都别得罪的肤浅道理,但这足以让他和许金铸有所深刻地感悟了,毕竟谁都不想死。而且他还知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方云生即使再坏,也不会有心去害他和许金铸这样的朋友,从他在对待刘玉海这个问题上,就已经让他看清了方云生为人的本质,有了这点保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已经足够。因此,只要方云生一有吩咐他就会立刻照做,什么也不再过问。

一听方云生相邀,胡云鹏立刻就有了响应。他不光带来了好酒,还带来了一只美味的咸水鸭。当许金铸毫不客气撕去一条大腿,张开大嘴贪婪地抱着啃的时候,方云生端起酒杯对胡云鹏说道。

“云鹏,好长时间同学几个都没在一起聚了,来,先干一个。”

说完踢了许金铸一脚,笑骂道:“死胖子,就知道吃,端杯!”

接着又转向罗志成。“志成,来,我们一起跟云鹏喝一个。”

同学几个纷纷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来,吃菜,吃菜。”罗志成一边给大家酒杯斟酒,一边向胡云鹏热情地招呼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云生这才把话题渐渐从珍惜同学感情,引到了李道祥、杜先亮、陈伟新这几个人的身上,一番带着真挚的感叹和惋惜,把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三个,都牵扯的心情沉重起来。几杯悲伤愁情的酒下肚,方云生才又把话题转到了在座四个人的身上,他号召大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抛弃前嫌珍惜这份难得的同学情谊,身处混乱的世道要彼此帮助相互提携,只有这样才能共同生存共谋发展。

因为有了前段时间的切身经历,所以他的这些话,自然就引发了许金铸和罗志成情感上的共鸣。而胡云鹏在校就一直仰慕方云生霸道的作风,内心很早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和许金铸一样,跟在他的后面混社会。现在虽说因胡福举的关系,偶尔能跟方云生说上话了,但是多年养成的自卑心理,让他还是不敢过多地跟方云生自由接触。现在方云生既然把话说得很开,并且又受到大家情感上的的熏染,一时间心潮澎湃,有些受宠若惊的说话也激动起来。

“云生,你今天的这些话,真的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胡云鹏说着用筷子朝着罗志成和许金铸两人画了一个圈。

“你们知道吗?其实在学校我就非常的羡慕你们和云生的关系,一直有着能跟你们在一起混的欲望。也许是平时云生这货太霸道了,也许是怕你们瞧不起我浪荡纨绔,所以,虽有这个想法,却总不敢往你们一起凑。现在好了,既然云生今天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证明大家都是很看重同学一场情分的。那么我今天就在这里表个态,今后不管是你们中间的谁,只要有需要我胡云鹏帮助的地方,请你们像对待方云生一样,随便给我打个招呼,我胡云鹏要是推三阻四地怠慢了各位,那我他妈的就不是人养的。”

“是是是是,云鹏说的对,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有了前些天方云生的教训,和今天酒桌上胡云鹏的这番真情告白,罗志成对今后跟定方云生更加有信心了,于是紧跟着胡云鹏就表了态。

“是吧?我早就说跟着云生是不会错的,你狗日的当时还不信。操!现在又说这么恶心的话,故意气人的吧?”

许金铸一边调侃着罗志成,一边转向方云生恶心地丢起了媚眼。然而就在他丢媚眼的一刹那,许金铸忽然发现方云生这狗日的脸上隐隐地绽出了微笑笑,并且嘴角开始微微的上翘,他的心立马就是一咯噔,心想:坏了,又上这狗东西的当了。王八蛋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看来这次主要针对的可能就是这个胡云鹏。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方云生就接过了话题。“好,云鹏说得真是太好了。我呢,在这里也表个态,以前不管在学校里谁跟谁不对付,这一页都已经翻过去了,少年轻狂的戏耍而已,我要是计较,我就是小人,这点许金铸和志成都可以证明。比方说对李道祥他们吧,大家都知道在学校我们就是死对头,现在虽然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这人呢也已经死了。但是,同学就是同学。记得小时候有听老人们说过:‘一辈同学三辈亲。’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我也绝对不允许外人再侮辱他们的尸体。那天,就那个调查处的章成,胖子和志成是知道的,想借死人跟老子炸翅,老子当时就揍了他,也算是为同学尽了最后的一点心吧。还有你,胡云鹏。在学校你也没少挨我的欺负吧?现在怎么样?为了你舅舅的冤仇,我方云生敢跟整个调查处对着干。还有成小慧,还有......算了,算了,不说了,说这些怪没意思的。来,让我们为了同学的友谊再干一杯!”

说到这里,虽然方云生欲擒故纵地停了下来。但是旁边的许金铸却看得非常清楚,心想:真是个卑鄙阴险的家伙!你狗日的就装吧,要是真不说看不憋死你个王八蛋。在方云生的提议下,哥几个纷纷举杯,又是一杯酒下了肚。放下酒杯,不出许金铸的所料,方云生果然就慢慢把话题向刘玉海的身上开始转移了。

“不过,我们几个也只是同学中的一小部分。我觉得刚才云鹏说的太好了,对朋友就得像他那样两肋插刀。前段时间对成小慧家里的事,我们大家都做了努力,包括车龙和九灿。也不管是不是有危险,你们全都是为了同学的情谊,做了很多有利于他人的事情,这让我的心里感到非常的欣慰。我认为像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都是值得我方云生诚心交往。所以,今天借聚会把大家召集在一块,一是想在一块坐坐联络联络感情,二是有件要紧的事情,想请大家帮我拿拿主意。”

见他把话终于引到了正题,死党许金铸当然该知道怎么做了。“什么事情?快说出来大家听听嘛,兴许我们都还能帮得上忙。”

许金铸推波助澜的表演非常到位,初识端倪的罗志成当然也知道该怎样附和。于是,他大大咧咧地吆喝道:“是啊,是啊,胖子说的对,又不是外人,有话你尽管说吧。要人咱有人,要钱大家都可以回家去要,这算个屁呀!这么小心干嘛?不当朋友啊?”

两个人都表了态,胡云鹏当然也不甘落后,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把手一挥,借着酒精的力量也嚷嚷开了。

“就是,就是,志成说的对,是朋友就痛快点把事情说出来,有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说句大话吧,在这小小的平江城里,还没有几件我们哥几个几个办不成的事。说、说吧,说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方云生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胡云鹏刚说完,他就笑着站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用手压了压胡云鹏的肩膀。

“好,好,我知道了,云鹏你先坐下,大家慢慢听我说。”方云生一说话,许金铸赶紧拉了拉胡云鹏的手。

“坐下,坐下,看云生怎么说。”胡云鹏坐下后,方云生接着说道。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刘玉海和邹思亮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想要刺杀我,幸好我命大逃过一劫。你们也都清楚,我方云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砍伤了我岂能这么随便的罢休?他们被抓后,我心里确实也非常生气,便邀志成和金铸帮忙支开看守,进监狱把他俩几乎揍了个半死,事后叔叔知道了把我一通好骂。他说:‘俗话讲的好:这冤家还宜解不宜结的。你可倒好,冤冤相报。就不知道学学古人,以德服人地去感化你的那几个同学?况且现在时逢乱世,甭管什么阶级什么党派的,多个朋友要比多个仇人要强得多。也老大不小的了,凡事要多动动脑子多积善缘,好为自己留条后路。’

他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后来常叔也这么含蓄的教育了我一番,所以,我也想通了,虽然他俩以前跟我们都不对付,可那毕竟是小孩子家做的事情。现在他们蒙难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方云生放下成见,以德报怨的去帮助他们一下,那么不管他们是什么性质的背景,我想应该是会有所感激的。换句话说,即使以后他们对我方云生,因道路不同而再次痛下杀手,那我的心里也没有了什么遗憾,相反的还能为大家争取到以后相见的机会。我的意思,你们几个听都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们又都不是傻子,这雪中送炭总比落井下石要换人心吧?”这次许金铸还是头一朝用好了成语,心里别提有多臭美了。

“是啊,云生,这些个道理我们已经都听明白了。说句好听的叫以德报怨,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在为自己也为朋友们积德留后路。甭管别的,这件事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还是那句话,我胡云鹏别的不行,在这座城里要想办点事,还是能够想办法做到的。”也可能是见方云生把他当自己人看待,这次的表态胡云鹏抢在了罗志成的前面。

“对,云鹏说的在理。别的不说,自从进了警察局后,有好多的事情我都慢慢的想明白也看明白了。什么他妈的政党不政党派别不派别的,其实跟咱们这些过日子混饭吃的有个鸡巴关系。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不定哪天,别人也会帮到你的。所以,只要云生你发话,我罗志成义不容辞。”

罗志成的话让方云生很欣慰,看来前天通过对耿秋柱牺牲一事的教育,在他和许金铸身上所费的口舌很起到了一些作用。起码他们以后再遇上此类事件,都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这对于自己下一步计划的实施将很有帮助。

想到这里,方云生一正神色,颇为严肃地对胡云鹏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多余的话我就不讲了。云鹏,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帮助刘玉海他们,其实也是替你舅舅报仇过中的一个小插曲。”

“这怎么又跟我舅舅的死还扯上关系了?”胡云鹏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会吧?这可扯得有点远。”许金铸嘴里说着心里却暗骂,狗日的你就死不要脸的忽悠吧,等把人忽悠晕了你再下手,真他妈的不是个玩意。方云生,老子鄙视你!

“怎么回事?我也有点不太明白。”方云生的话不光让胡云鹏诧异,就连罗志成都觉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许金铸心里却在高兴,嗨嗨!狗日的玩砸了吧?连罗志成这个憨货都没忽悠过去,看你狗日的还怎么往下编?

像是有感应似的,许金铸刚在心里想着,就见方云生剜了他一眼,把许金铸吓得一缩脖,赶紧低头装着吃菜不敢与他对视了,方云生转头对胡云鹏笑了笑说。

“你不明白,可是胡叔明白。”

接下来他把自己为替胡云鹏舅舅报仇,怎样跟胡福举商量算计费得炳不成,反因成志新的死,大家故意帮助成小慧跟调查处作对,自己为了报复魏先生设计干掉了那些隐藏的共党叛徒,以及刘玉海、邹思亮受人蛊惑,当街刺杀自己等一连串事情的发生,引起了调查处和李鹤龄对自己的猜疑。以及费、李串通合谋,故意抓了郭指导员和李洪刚他们,以及调查处派特务跟踪,自己怎样高调反击,费得炳利用朱自立兴风作浪,造成了平江城青帮内部火拼,到惊动省城上峰派专员到平江整顿等等情况都向他们三人做了大致介绍。这其中他当然故意夸大了胡福举的作用,当然,同时也隐瞒了郭指导员、李洪刚、刘玉海、邹思亮及耿秋柱等人的真实身份。

对于这些事情,胡云鹏他们三个都有不同的亲身经历,有些是他们耳闻目睹,有些是道听途说,还有些是他们各自在心中的揣测。虽然零零散散断断续续,但经方云生这么六分是真,四分为假的相互一串联,又颠倒黑白的彻底一搅和,三个人都信以为真的知道了这其中的一切。接下来,就是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最让许金铸和罗志成不忿的就是李鹤龄,他们都义愤填膺地大骂李鹤龄真不是个玩意,纷纷指责他凭什么也怀疑方云生有问题。方云生笑骂说,你们不也有怀疑我的吗?他这一句调侃的话,把许金铸和罗志成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又是一阵议论之后,方云生对胡云鹏说道。

“云鹏,不是我和胖子志成他们不想亲自去帮助刘玉海他们,是因为知道这本来就是魏先生那个狗日的,暗地串通李鹤龄给我们下的套。所以,这次帮助刘玉海他们,我们三人都不好直接出面,那样就会给调查处的特务们和李鹤龄的怀疑落下真正的口实。这次的计划虽然是我跟胡叔共同商量的,但实施起来我觉得只能依靠你来完成,所以,你在这次的计划中的作用不可或缺的。当然这边我们仨也会暗中积极帮助你,为你创造一些便利条件的。记住,帮助归帮助,套取谁是教唆他们幕后黑手,这才是你此去的真正的目的。

对于这次的事情我也请大家也放心,我方云生不会为了帮助刘玉海他们,而把你们这几个人往火坑里推的,你们大家应该知道我方云生处事的风格和为人,好在这次我们误打误撞地抓了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即便调查处还会不断地出些什么幺蛾子,他李鹤龄这里暂时也不敢再做其他的举动。要知道在平江警察系统里,除了有常叔和其他几个副局长外,我的真正靠山是在南京,要不然就凭我一个小小的方云生,只要被他们怀疑是什么了,那不比掐死个苍蝇还要容易得多?所以,要是在我们抓了共党以后还在这个时候说怀疑我,那别人看来他就是在帮助共产党。因此,我的安全就是大家的安全,相信目前的困难一得到解决,张放大哥再从重庆公干回来,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有个大的翻盘。到那个时候,我就要请大家看看,老子是怎样报复这些个狗娘养的。”

方云生这番气势磅礴的话语,与其说是为了给这三个人打气,倒不如说是借此机会为自己以后的行为和计划界定一个明确的目标。方云生的这一努力,不仅很成功的鼓动了许金铸和罗志成,还彻底打消了胡云鹏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接下来四个人就行动的细节进行了反复的商榷和讨论,最后制定的一切安排,都变得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令方云生没有想到的是,经过这次四个人的讨论,又有许金铸的提议,还意外的把朱自立这条疯狗也算计在了其中。

方正魁、常国孝的明面上的鼓动使劲,加上胡福举的暗中推波助澜,不一日,省里针对平江县党部反映的一系列问题,向调查处和警察局分别派来了两名专员下来进行调查整顿,这其中夏专员一行就是为了调查处而去的。由于当初费得炳的叛变给夏专员带来了巨大的政绩好处,因此,对于他在上位以后排挤那个不争气许世昌的做法,夏专员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今费得炳黔驴技穷,不仅假游击队被共产党用计消灭,就连夏专员刚刚开始尝到一点甜头的吉邨州县共产党叛徒,也在费得炳借用到平江时,命丧于成志新的手中,也就是从那时起夏专员的心里开始了对费德炳的极大不满。由于费得炳是自己一手提拔任用的,加上前段时间因为坐镇忙着破坏共党浙江中心县委大事,所以,当对立的同僚们在平江的问题上多有微词时,死要面子的夏专员却一直没有用心去处理它。这次由胡福举起草的平江县党部受冲击的情况汇报内容里,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平江调查处和警察局,这自然就引起了一直寻找机会,相互争权夺利大佬们的关注,这时的夏专员才被迫不得不再次来到平江。

面对夏专员的不断训斥,费得炳心里虽有憋屈却只能诺诺应答。当他听到夏专员说要将许世昌重新安排回调查处时,他立刻感到了上峰这已经不是单纯只对自己失误的不满了,这可能是他费得炳命运开始走下坡的信号。所以,在夏专员训示完毕后,他就把自己单独地关在了办公室里,思考着该怎样运用阴谋,消灭这些威胁自己前途命运的危机。晚上在对夏专员进行了宴请之后,他就立刻回到办公室,对即将到来的调查处内部斗争,重新进行了有预谋的安排。

相对于调查处的审查整顿,省警察厅的吴专员在平江的行动却没有那么顺利。头天他在与几个局长的分别摸底交谈中就发现,在平江警察局的上层实际上已经分成了三派。一是以李鹤龄为代表的原主派,他们在一部分权利被削弱了以后,自然而然地视新任派为敌人,甚至拉拢一些中低层警员处处刁难或不配合。另一派是以外地调入的几个副局长为代表的新入派,他们虽然在警局里得到了一些权利,但是,因人生地不熟刚落地开始筑基,所以,势力上一时还难得与李鹤龄的原主派全面抗衡,只有用自己分管的部分权利与之周旋。还有一派则是如常国孝之流的现实派,这些人只管自己利益不受伤害,至于谁对谁错?谁当权谁附庸?双方一概都不得罪。这些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基层人的工作,可比想象的要更加混乱。这样吴专员的协调整顿,就要比夏专员困难得多。而方云生却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时机,他不光自己想办法拉拢一些人为自己说话,他还吩咐许金铸、罗志成和他一起,暗暗开始了对几个新来副局长的品性嗜好进行观察,并与叔父商量准备逐个对其贿赂、腐蚀和拉拢。

由于胡福举的推波助澜和夏专员的到来,许世昌的回归就成了必然。第二天,许世昌在夏专员的亲自安排下就回到了调查处。夏专员的主持召开了调查处上层主管会议上,夏专员就调查处的管理权进行了重新分配,其内容无非是继续沿袭了许世昌去破坏中心县委前的权力分工。然而,让夏专员和许世昌感到意外的是,费得炳对此好像也没有什么抵制,相反的却反应的相当低调和配合,这让夏专员疑惑之下也放心不少。对于许世昌再次上任,调查处上下都在为自己做着打算。胡福举却始终担心他不能真正为自己做事,而在方云生看来,这样的局面总比费、李二人合伙算计自己要强。只要许世昌与费得炳开始争斗,那么自己这边就能找到机会分别对付,见招拆招地寻找缝隙各个击破,最终达到复仇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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