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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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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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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四十九章

根据李鹤龄与费得炳的合谋,凡是与方云生有过接触的外人都要经过严格地审查。执行的特务们虽然不认识郭指导员他们,但是,罗志成特务们还是认识的,这也是方云生在大闹新寺茶楼时给造成的影响。所以,当罗志成刚一离开,他们就知道机会来了了,马上一拥而上把郭指导员他们给抓了起来。等罗志成买完东西回来时,忽然没有了郭指导员他们的踪迹,就向旁边摆摊的商贩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刚被抓走。罗志成连忙丢掉东西,急急忙忙的顺着商贩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站住!站住!你们、你们他妈的、他妈的是什么意思?这是、这是我的客人。怎么说抓人就抓人的,还讲不讲一点道理?”

在快追到调查处特务的时候,罗志成终于看见了那帮人,正簇拥着五花大绑的郭指导员他们。由于过度的紧张与奔跑,罗志成说话时也就显得气喘吁吁。

“什么意思?我们调查处怀疑这俩人来路不明,明显有共党嫌疑的存在。所以,带回来审查审查。怎么?是你的客人就不能抓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这人说话的口气很冲,罗志成回头一看认识,为首脸上贴着纱布的的特务,不就是那天在新寺茶楼前被方云生痛打了一顿的张竖横吗?因为有了费德炳的交代,他就把这件事情当做了是调查处对方云生的报复。

“你凭什么说他们有共党嫌疑?妈的,当老子是傻瓜呀。想报复就明着来,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今天你把人放了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若不然老子就......”罗志成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家伙给打断了。

“要不然会怎么样?还想当我的面抢人?”张竖横一看罗志成这种气势就知道,这就是个只会咋胡,外强中干的货,他根本就不具备方云生那种与生俱来的强横与霸气。所以,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子还就不信了。妈的,放人,要不老子可就开枪了。”罗志成色厉内荏地拔枪对着张竖横摇晃着。

“好啊,你敢开枪我们也敢开,看看你的枪多还是我们的枪多。来呀!给警察局的官爷看看,我们这些人的枪多还是他一个人的枪多。”

张竖横一边吼叫着一边和罗志成针锋相对地拔出枪来,其他特务见状也纷纷拔出枪对向罗志成。郭指导员看出罗志成已经胆怯,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开口说话了。

“罗兄弟,你先把枪收起来吧,别人有准备时,你就不要跟他们做无谓的较量。反正进去我们是什么也不会讲的,你去告诉云生,叫他在身体好点的情况下,抓紧时间找南京的人,别让我们在里面老这么等着耽误事就行。”

说完也不管罗志成是不是理解,就把头转向了张竖横,一脸轻蔑地看着他。

“走吧?还等什么?莫非你真的有胆量敢在这里和警察局的人来场火拼?”郭指导员说完这话再也不管他们任何人,带着李洪刚直接向调查处的方向从容地走去。

郭指导员的无端被扣,让方云生惊骇至极,事情的发展已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李鹤龄毫无征兆的对调监狱值班岗,让本来就有些怀疑他的季德坤担任监狱主管,许金铸要去提审刘玉海也被彻底阻拦,这已经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了,说明魏、李二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妥协,其目标直指自己,只是还惧与自己南京后台的顾及,才没有敢真的动手。现在为了前来看望自己的伤情,即使郭指导员很谨慎地先去警察局表明了身份,再辗转由罗志成带路来医院探望,这已经是权宜之计的最好掩护了,结果刚出门还是被调查处的人给带走。看情形为对付自己除了警察局有所图谋外,调查处也积极参与了配合。这说明由于自己的不谨慎,也给他人留下了怀疑的破绽。这一疏忽现象,早在监狱时裴成就已经多次批评过自己,并再三叮嘱要学会谨慎观察和综合分析,危机的关头更要小心谨慎冷静思考。现在自己已经在现实中面临实际运用,怎么就能放松警惕,完全就给忘了呢?他在反思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郭指导员让罗志成带的话已经非常明白不过了,他说自己什么也不会说,就是告诉方云生,自己这边让他不要过于担心,关键是方云生自己和刘玉海他们有没有值得敌人怀疑的破绽?毕竟方云生的的安危,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不仅如此他还暗中提示方云生,既然自己在开头就制定了因为经商从南京来的模式,那么就要尽快把这个漏洞给补上,并在适当的时候加以运用以上向下施压,来打乱魏先生和李鹤龄的部署和怀疑。郭指导员的话里最后还提醒方云生,此事宜早不宜晚,迟则恐会生变。

郭指导员的话已经为自己指明了方向,那么就该马上行动起来,看来很多方面还是要自己谨慎把握和细心警惕应对才是。纵观当前形势,自己这边现在虽然处于大大的劣势,只要充分运用裴成教会自己的“卑鄙”方式,在魏先生和李鹤龄之间多多制造矛盾,瓦解他们之间因勾心斗角形成的的薄弱联盟,利用自身一切有利因素,先打乱他们的阵脚,后再各个击破,那么眼前的劣势,也许以后就会变成优势。

找到了合适处理问题的方法,方云生就立刻行动起来。他让罗志成找来胡云鹏,又通过胡云鹏给胡福举带话,请他以探望的名义来到了医院。

“胡叔,现在情况有些变化,魏处长和李鹤龄很可能已经暗中达成协议形成联盟,为云鹏舅舅报仇的事情,看来要通过别的方式来完成了。”

胡福举刚坐定,方云生就开门见山地向他说明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随即抛出了这句让胡福举感到还有希望的话。

“哦?什么方式?你说说看。”从一进门就皱着眉头的胡福举,显然只对方云生后面的话感兴趣。

方云生哪里不知道像他这类政客的反目无情和奸猾狡诈心思,于是直接说道:“想办法让许世昌早点回到调查处,牵制魏先生的手脚,干扰魏、李联盟,再想办法让他们三者之间形成相互猜忌相互制约的局面,混水摸鱼。目前看来许世昌跟魏先生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早晚都会有一场生死较量。不管他们谁死谁活,剩下的那个必定也会元气大伤,如果留下的是许世昌就此作罢,但要是魏先生侥幸得胜,那么只要县党部给省里去一份情况报告,我这里再给南京添上一把火,那么他姓魏的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到那个时候您再借故出手,不就什么样仇都能得报了吗?”

他让胡福举唆使县党部给省里去份报告是实,说自己会在南京添把火却是虚。这种‘卑鄙’的做法,一是故意向胡福举这样的投机政客展示自己的实力,二就是给他吃颗伪劣的定心丸,促使他下定决心尽早办事。听了方云生所说的一番话,胡福举沉思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他一拍大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回去就向书记长汇报,争取把这件事情办成,你就静等我的消息吧。”

说着他就想走,方云生急忙拦住了他。“不,不,不,胡叔,事情没办之前您还得想办法去跟许世昌谈谈,让他现在就对您心存感激,要不然这种小人一但得势,就很容易忘记别人曾经对他施予的恩德。现在您不去想办法套牢他,以后可能就再难以驾驭了。当然我这也只是个建议,怎样做得更好您江湖老到,可比小子我有经验。”

胡福举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指点着方云生。“哈哈哈哈,说得还真谦虚,其实你已经把什么都想到前面去了,只是在顾忌我的老脸才这么说的吧?哼,我现在有些后悔怎么没把云鹏也弄进警察局跟你一块做事了,让他跟着长长见识未必不是件好事。好了,不说了,我这就去想办法办事去,你好好休息,静等我的消息就是。”

方云生心里高兴,面上却装着苦笑一下。“那好,胡叔,您慢走,有事我会再去找您的。”

胡福举走后,方云生立刻把逗留在外面的罗志成喊了进来,让他帮忙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回家的路上,他假借买东西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夹在所付的钱里交给了游击队联络站。在纸条上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向梁队长做了说明,要他们等待时机千万不要莽撞行事,一切要等他想办法先营救出郭指导员和李洪刚再说。

与罗志成分手的时候,一方面让他去帮忙把许金铸叫到他的家里。一方面也让老罗去把方正魁请了回来,然后,当着许金铸的面把李鹤龄怎么吩咐自己做事,自己为什么被报复遇刺受伤,而住院后李鹤龄又怎么翻脸不认人不说,还落井下石等等,在掩盖了事情本质的基础上都对方正魁说了,一旁的许金铸不时插话也做了最好的证明。说完这些,方云生建议方正魁去跟常国孝谈谈,以了解自己被刺原因为借口,试探他对李鹤龄与魏先生勾结的态度,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做准备,同时要求方正魁对于以前承诺李鹤龄的好处全部终止。

对于方云生的分析方正魁基本上认同,即使方云生不说,他也不可能再继续花钱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对于常国孝这边他劝方云生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能争取到他的中立就已经不错,最坏的打算就是他跟李鹤龄一起联手对付自己,那样可就太被动了。方正魁还告诉方云生,蒙久群死后不久他就听手下说,朱自立可能也在暗中寻求魏先生的庇护,企图借调查处的招牌壮大自己的势力,想要在以后有机会重返青帮拿掉自己取而代之。对此方云生让许金铸明天去接触一下刘铭,向他打听调查处现在的情况。

这一系列反常情况的出现,让方云生觉得危机已纷纷接踵而来,稍有不慎不光会输掉自己的性命,就连叔叔一家的前途和命运也将会受到牵连,当然这其中也将包括许金铸和罗志成。胜算对于自己来说概率简直是太低了,如果常国孝不能保持中立,再加上朱自立的趁机兴风作浪,那么这种胜算几乎为零。所以,当方正魁和许金铸走后,方云生在心里反复推敲着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他要把这次和魏、李较量所能出现的任何危险都考虑其中,以备在遇险前未雨绸缪防患未然。要想在此次险境中能够浴火翻盘,只有再次借用南京警察厅这张虎皮剑走偏锋,在时机成熟情况下,非做一定的强势破立不可。

晚上八点以后,方正魁带着一身酒气来到了幽院,他在喝着罗婶倒的解酒浓茶时,把跟常国孝交谈的结果跟方云生细说了一遍。常国孝的答复:只要不出格,他除了在一些事情上装做糊涂之外,还可以尽可能的暗中帮助方云生。但是,如果方云生因实力不济失败或者遇到不可逆转危险,那么请原谅,他也不能为了义气而葬送自己的命运和前途,毕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他也输不起。

对于这个回答基本没有超出他们叔侄预料的范围,所以,方云生已经是相当的满意了。因此当方正魁和护送他的人员走后,方云生就请来了老罗夫妇二人,把自己遇到的危险跟他们二人做了介绍,在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方云生决定从明天开始对李鹤龄进行试探。此外方云生还告诫老罗夫妇今后只要有人来家找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以什么样的借口都不要拒绝,以礼相待的暂时稳住,一切等他回来后再做打算,老罗夫妇全都一一答应下来。接下来,方云生还对他们说出了一直想在家里秘密挖个地道的想法,老罗夫妇也非常赞成。

其实方云生和方正魁都没有完全猜准常国孝的心思。有了事先与方云生的交谈,常国孝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对于方云生他的确是利益上的维护,但是,对于李鹤龄的反复无常,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太多的不满。从方正魁那里获得利益是他为李鹤龄牵的线,可他从没在李鹤龄那里得到一点回报,甚至是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再看这次方云生剿共杀人的事,虽说私下方云生有些过激的小动作,但基本上都是按照他李鹤龄的话在做。事情做完没得到功劳不说,反而被卸磨杀驴充当了替罪羊。不仅如此,从这次他对方云生的和警察局内勤的调整来看,明显地是连自己都背着,把方云生直接出卖给了警察局曾经的对头,这就让常国孝更觉得他是个不仁不义毫无底线的家伙了。有了方云生的前车之鉴,常国孝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了,他怕李鹤龄会在哪一天,也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自己,那他可没有方云生那样的后台来支撑翻盘,到时候不仅自己会死,依照他对李鹤龄恶毒的了解,还将会连累到家人。所以,他从医院出来以后,在路上就已经下决心,要利用这次方云生的事情大做文章,好好的打击和削弱些李鹤龄的力量,让他知道什么叫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第二天一上班,常国孝就以谈工作为名走进了曹副局长的办公室。

有了方云生、胡福举和常国孝三方力量的推手,第二天上午李鹤龄就接到了省警察厅政训处一个处长打来的电话。先就平江最近发生的多起共党暴力事件,训斥他没有领导好剿共不说,还在人事安排上出现了多起重大失误。随后他就前期捕杀共党的情况进行了质询,训斥他没有好好利用现有的人才,有案情进展情况也不向上峰报告,还与系统外的部门勾勾搭搭互相包庇,这些都是体系内所不能容忍的等等。那边的训斥让李鹤龄战战兢兢汗如雨下,他一边连声为自己辩护,一边在想这是谁向上面打得小报告呢?这个敏感时期被上司训斥,那可是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于是,在丢掉电话以后,李鹤龄赶紧让人去把常国孝找来,在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后,就急忙跟他细说了省里电话的内容。常国孝一听就知道这是方云生的反击开始了,于是,他就顺水推舟地对李鹤龄说道。

“局座,现在不是猜测是谁打报告的时候。既然上峰有了训斥,那么表面文章你就必须得做。首先剿共的情况决不能承认是什么误杀,我们侦察到的这些人从事共党活动全都是事实,行动队功劳没有也就算了,警察局不能为调查处背黑锅啊,反让他们置身事外。第二,上头训斥警察局人事安排上出现了重大失误,没有好好利用人才指的是谁?谁上头有人能为其说话?这第三,有案件进展情况不向上峰报告,却与系统外的部门勾勾搭搭互相包庇,这点我可是真不知道。是不是局长你私底下跟调查处有过什么接触?这可是亲着统筹这块的事啊。综合上述三点,国孝认为局座你可能又被人当了枪使,这次不仅引起了上面的不满,就连局里下属的心里也可能对你有了芥蒂。当然这都是属下个人的猜测,是不是属实还请局座你自己掂量分析。”说完他端起李鹤龄为他泡的茶,慢慢细品了起来。

“那么常兄,依你看目前我该怎么安慰属下,又该怎么样做些事情回复上峰呢?”

常国孝分析的入木三分,让李鹤龄心里直冒凉气。他忽然感到可能又上了那个魏先生的当,自己这是在玩火了。虽说方云生的身上有很大的疑点,但是,自己这么安排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以至于忽略了他身后的巨大能量,正如常国孝分析的那样,上面电话的内容其实就是有所指,但起主导作用的就是他方云生。因此,他心里更加怨恨方云生了,并从心底滋生出一种要将方云生置于死地的恶毒想法。

依照平时对他心很腹黑的了解,常国孝知道,李鹤龄已经心存怨恨了,至于是对谁常国孝心里不敢肯定,于是,他的话也就模棱两可。

“这个......局座,请原谅我还没有理出一点头绪来。因为,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主意了,一切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分析,去计划,我的话你就只当是个建议听听也就行了,不用放在心上。”

李鹤龄一听有些急了,他把手一摆。

“哎,哪里,哪里。常兄,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说这些推脱的话。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上面的不高兴,其实都是为方云生那小子而发的。是,我平时做事可能没有考虑周全,以至于让他不光受了委屈,而且还因为办案遭人怨恨,以至于被人当街刺伤,这换谁都会生出怨气的。难道不是吗?所以,我认为要想平息上面的怒火,就要先稳住方云生这小子的情绪。要不这样我特批二十块大洋给这小子先养伤,等他伤好以后,我们在一起商量一下,看给他怎样提拔提拔。你看这样可好?”

听了李鹤龄欲盖弥彰的话,常国孝心里一阵厌恶,心想:这明面表彰提拔方云生给省里有个说法,暗地里却继续耍阴谋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做法,不光把老子和方云生当三岁小孩子,还想借此来麻痹弟兄们继续为他卖命。真他娘的阴损到姥姥家了。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中间人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结果怎样,那可就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想到这里常国孝对李鹤龄轻轻一笑。

“局座,英明。既然局座已经成竹在胸,我也认为这样处置比较稳妥。”常国孝的敷衍让李鹤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天上午,方云生吊着绷带捂着腹部来到了李鹤龄的办公室,向他报到来了。李鹤龄开始还极力要他多休息一阵子,被方云生坚决拒绝以后。他又改口说要对他嘉奖提升的勉励了一番,接着又说准备让方云生暂时到后勤上去任职一段时间,李鹤龄没想到他这绕了一圈的提议,再次被方云生拒绝。

方云生对李鹤龄说:“局长,想要暗杀我的人还没有审问出个结果来,怎么就要把我调离行动队呢?”

李鹤龄笑里藏刀的嘿嘿一笑说。“这点粗活让季队长他们去办就好了,调你到后勤上是考虑到你刚刚受伤,还没痊愈的缘故。我正在跟一些副局长商量准备对你提升,所以,暂时换换位子对你是有好处的。”

“不,局长。提不提升的我倒不是很在乎。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加入警察局,就是要为我父亲报仇,对于共产党我就是要不遗余力地进行绞杀。如果被调离行动队,那我就丧失了许多的一线的机会”

“这个嘛——!”李鹤龄不置可否地故意拉长语音打起了官腔。

“云生,你也知道,现在在这警察局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加上你这身体现在又有伤,所以,我看你还是暂时到后勤上去悠闲点的比较好。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过些时日你的伤好利落了,我再提议把你重新调回行动队就是。”

对于李鹤龄的这种打太极拳软刀子杀人的方式,方云生的心里早有了准备。他想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索性也就把事情都搞清楚。于是,他面无表情话中夹刺地对李鹤龄说道。

“既然局长你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这权利在你的手里,你要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不过这有些话我还是想亲耳从局长你的口中听到,我才能相信。”

“哦?什么话?”既然方云生已经觉察的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鹤龄觉得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便冷冷地接口问道。

“我知道这几天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我些什么,我住院期间也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说我杀共党是假,其实是在帮他们才是真。局长你是知道的,这可是很冤枉人的话呢。一切的事情经过我可都是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至于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投诚,事先我们警局上下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谁也没有跟我们通过气,一直就这么捂着。话又说回来,这即便是真投诚了,又有谁知道他们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再换句话说谁又敢说他们的投诚不是假的?当然局长你要是怀疑我在这个上面有什么目的,那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心投诚,在我的眼里他们仍然和那些共党一样,曾经都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这是无论到任何时都不可能改变铁一般的事实。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现在我想听局长你的话是,以后我是不是不可以再杀共产党了?如果局长说不行,那我也无话可说,立即脱下这身警服去南京找关系另谋他就。如果局长认为可以,那么就请不要让我离开行动队,因为,在那里我才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要报仇的对象。”

“这个嘛——,云生,我说的话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谁说不让你报仇了?这暂时的安排也是局里几个研究一致的决定嘛,主要是从关心的角度考虑给你的悠闲位子,你这么想完全是种误会嘛。哎呀,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在哪里不都一样是在为党国效力吗?等身体好了再回行动队也不迟嘛。算了,你是个明白人,有些我就不多说了。你看这样,我呢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以后有什么想法我们再说。”

对于方云生说要离开这里去南京谋职,李鹤龄当然非常的不愿意,那无疑是在仕途上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强大的敌人,他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心中有气对于方云生这样的询问,李鹤龄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一边敷衍地打着官腔的同时,一边强势地下达了逐客令,其实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按照事先与费得炳商量的计划,试图先要激怒方云生,让他这个心高气盛的年轻人在一气之下失去方寸,而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然而经历过这许多的绝境与凶险,早已看断过生死的方云生,淬炼的已经非常冷静果断而勇于思考,胆大心细且行事缜密,思想本质上的蜕变,早已不是那些同龄人所能望其项背的了。所以,在明知道李鹤龄不会有所让步的情况下,还是前来向他申诉,说穿了这也是一种试探。他在试探李鹤龄对自己态度的深浅度的同时,也在想着借前期杀掉那些叛徒的事情,和虚张声势要去南京谋职来暂时羁绊李鹤龄思维,让他不管怎样对付自己都有种投鼠忌器的感觉,使他在没有真凭实据的基础上,暂时不敢对自己采取其他约束行动,这样他就有时间有机会创造条件破坏魏李二人的阴谋,争取早日解救出郭指导员、李洪刚和刘玉海他们。

当李鹤龄说完这些话后,方云生就知道再继续也没有用了。于是,以退为进地问道。

“那么局长,如果以后要是再发现了共党的线索,我该怎么做才合适?”

“报告,有什么情况可以先向我报告。”李鹤龄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如果遭遇紧急情况来不及报告呢?”方云生步步紧逼。

对于方云生的办事能力,李鹤龄还是非常欣赏的。如果真就被他发现了什么共党线索,再牵出件像付访年那样的大案子来,那么收益的当然还是他李鹤龄。有了这种私心在作祟,于是,李鹤龄稍作犹豫便向方云生做了答复。

“那、那你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只要不给局里捅出不可收拾的乱子就好。”

虽然李鹤龄在最后加了约束的口气,然而,方云生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有了他的这句话,方云生在今后的行动中,才会有名正言顺的借口。

有了李鹤龄的态度,方云生就没有了再留下来的必要。于是,就向李鹤龄告退走出了他的办公室。随着“呯!”的一声关门声响,李鹤龄的心里随之骤然一震,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方云生的身上遗漏了什么。然而,到底是什么呢?他一时又琢磨不清楚。

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方云生的思想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纷乱,心情压抑着胸腔就连呼吸仿佛都觉得异常憋闷。特务们寸步不离的跟踪监视,让他既没有机会再跟游击队取得联系,也不能去向梅小玲她们寻求帮助。眼看着郭指导员和刘玉海他们已经被关押有一段时间了,在里面所受的委屈暂且不说,还要不停地受着特务和狱警们的刑讯拷问。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刘玉海和邹思亮思想上的极不成熟,会不会在面对狱中多变的复杂状况,泄露出不该泄露的秘密,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样将会自己本就已经非常艰难的困境再添变数。

再有就是成小慧家的问题。自从成志新牺牲以后,特务们就对成小慧和梅小玲进行了严密的监控,不断的骚扰让成家已经不能正常生活,方云生觉得自己不好出面,就让许金铸和罗志成俩骚包经常去成家小吃摊上帮忙照看,自己则在后面掌舵指挥。

张放带人去了重庆出公差暂时联系不上。昨天胡福举又派胡云鹏来告诉方云生,与许世昌的约谈也进展的很不顺利。由于长期的茶饭不思和思想积郁,很不凑巧在这个关键时刻那家伙却忽然地病倒了。胡福举派去的人连许世昌的面都没有见到,只是从他的老婆嘴里知道了他目前这一状况。一事不顺则事事不顺,此时心烦意乱的方云生连个吐露心声交谈,从而激发心智灵感的人都没有,哪里还有主意来破眼前这副僵局呢?毫无头绪的方云生,只得带着焦虑的心情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行走着,而在他的身后却怪异地吊着几只尾巴。乍一看上去,非常的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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