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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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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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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二十五章

城中心邮电所发生的枪击案件,是发生在人口最为密集处的大白天,所以,李同芳和特务们的当街对射,以及最后李同芳的遗体和方云生一起被调查处带走,这些都被在场许多群众亲眼所目睹,于是,就有了许多的版本讲诉当时的经过。很多的好事者针对李同芳负伤进入邮电所后的情景进行猜测临摹分析,可谓花样百出品种繁多。最为玄妙的说法就是李同芳在慌不折路的情况下,闯进邮电所寻求暂时的避护,而她的学生方云生因痛恨共产党,就把她出卖给了那些特务们,店员老张上前阻挡也被方云生给一枪打死,后来方云生成了特务们的座上宾,现在南京授奖享福呢。这一版本最大的焦点,就是跟平时方云生在校痛恨共党的言行做了进一步印证。于是,成小慧、刘玉海等平时就很讨厌方云生的师生学生们,就都相信了这一分析。接下来以讹传讹,把这种猜测变成了既定事实。

刘玉海一帮被成志新赶出家门的事情过后不久,成小慧就在校园找到了刘玉海和邹思亮,和他们一起分析商议针对这一事件的后续行动。虽然平时李同芳并没有交代他们实质性地为地下组织做些什么,但是,为了培育后备力量,她还是在没说明具体情况下,让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外围事情。诸如上次成小慧取信件遇险被方云生所救之事,就是让他们渐渐参与其中的一种尝试方法。当然在做这些事情上即使李同芳不说什么,长期观察耳熏目染的他们,多少已经知道了李同芳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这也就像裴成对方云生说教的那样,观察思考分析得出的结论。特别是邹思亮,少年玲珑之心过早的就从父亲平时那神秘的生意往来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他早已经了然在胸,这一秘密也只限于他们三人共享。所以,成小慧一招呼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聚集在了一起,在集体痛恨方云生卑鄙行径的同时,第一时间就想着去怎样设法除掉方云生这个内奸,来给李老师报仇。

成志新的私下教导,并没有取得最大效果,反变成了成小慧以为的授意。据此他们三人商议决定,由邹思亮从侧面向家里打听,看能不能跟组织取得联系,把他们的这一计划向组织请示其施行的可能性,再决定出下一行动方案。刘玉海则在那些可靠的学生中间发起针对这次事件问题的讨论,集思广益地收集大家的想法,分析出有用的方法来为三人小组所用。成小慧的任务是留意打听方云生家里的情况,通过与方云生家人或者周围知情人的接触,弄清他现今最清晰的真实状况,再集体制定下一步方案。虽然他们的计划很周密也很细腻,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等他们再次相聚,把每人所打听到的情况一起综合分析时才发现,他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当邹思亮与成小慧他们商议完从学校回到家里时,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看情形就知道父母亲已经出事。要不是邻居马大爷在人群中发现得早,他可能已经失去理智地冲进屋里,给守候在里面的特务们当了点心。后据马大爷介绍才知道,母亲已经逃脱,父亲在掩护母亲时被当场打死,尸体也被特务们给带走了。邹思亮成了无家可归之人,所以,打听方云生情况什么的全成了无稽之谈。

刘玉海的情况收集也是五花八门,对于李老师的不幸,师生们倒是全都一致的义愤填膺,但对于方云生在其中所充当角色却看法不一。有的说方云生根本就不是个敢出卖李老师的人,充其量也就是怕李老师伤重不治想要找人来帮忙,很不巧就找来了特务。有的说李老师本来就是要去找方云生去帮助自己逃脱的,但因为知道自己中枪将要不治,怕连累方云生,就让他向特务们报告了。还有人认为方云生本来就非常痛恨共产党,只是当发现平时敬重的李老师就是共产党时,反而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候害怕了,迷迷糊糊被带走了。不过大多数同学则都认为就是方云生出卖的李同芳,因为他平时就特别憎恨共产党,有这样的机会,谁要能不报杀父之仇?要是不报那才真是奇怪呢?

而成小慧这边的打听,却让他们完全陷入了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迷茫之中。平时的方云生都一直非常痛恨共产党,这点大家都知道,而平时的方云生在校也非常敬重李同芳,这点大家也知道,平时的方云生锄强扶弱大家知道,平时的方云生心狠手黑大家更知道,照这么分析下去方云生有没有出卖李老师似乎都有可能。问题是成小慧从许金铸那里得到的情况是,方云生是被当作共党嫌疑被抓起来的,现就被特务们关在县党部的大牢里,家里人正四处焦急托关系想要营救他。如果不是他出卖的李老师,那么替李同芳报仇的事情就成了欲加之罪的荒唐之举。一切的一切都只有看方云生是否能够出狱,才能弄清全部的真相。但是李同芳已死,方云生的片面之词真的能有说服力吗?成小慧他们能够相信吗?对于刚刚触摸到复杂险恶世界的他们,全部的设想假设分析都乱了套。真是纠结,太纠结了。

忙碌几天却失去方向的成小慧,走在通往回家的小路上,精神萎靡的她此时非常怀念李同芳,有她在的日子感觉真好,自己几乎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顾虑,只要按照她的话去安排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和富有成效。自从李同芳遭遇不幸之后,成小慧觉得身边的事务几乎在顷刻之间都发生了改变。自己就像失去了母亲的孩子,站在喧嚣的十字路口茫然无助,戚戚然找不到回家的路。和刘玉海、邹思亮他们商议,好不容易确定要在坏蛋方云生那里找到行动的突破口,可转眼之间又被全盘否定了。几个星期过去了,明天又是周末,因为李同芳的死导致学校老师缺乏,学校就给了两天的休息在家温习功课。成小慧闷在家里想着,总不能因为李老师遭遇不幸牺牲,而使自己这些立志革命的进步学生,从此再也找不到奋斗目标,而渐渐消沉下去吧?那样活着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里成小慧烦闷地跑出家,在路上将道上一颗石子狠狠地踢了出去,谁曾想滚飞石子撞击到了一帮阻挡着她行进道路其中一个人的脚上。

“咦,那不是你想要的美人成小慧吗?快,快去拦住她!”邓久灿首先发现,低声对旁边的一位公子讨好地说道。

胡云鹏,这位县党部秘书长的独生公子,平时不学无术却总是依仗他老子的权势,在同学们中间横行霸道欺负弱小。自打成小慧从南京转入甫培中学以来,胡云鹏就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垂涎欲滴的惊为天人,几次拦截骚扰都没有得到小慧的一丝好脸色。要不是有刘玉海、陈新伟、杜先亮他们一帮穷哥们时常跟随保护着,特别是对方云生锄强扶弱江湖侠义风格的惧怕顾及,这家伙指不定会再对成小慧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行为来。像邓九灿、徐车龙之类的豪门败家子第,的确也很嚣张,可充其量只能作为他的跟班和仗势随从。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与方云生一个人正面对垒,原因无他,就是这家伙心太狠下手太黑。只要被他遇上其正在欺负其他学生,方云生的拳脚必定会向他死命地招呼。当然还有他背后的那位叔父煞神,背后的阴招将会祸及全家,谁能不怕?好在方云生不完全没事找事,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从不把它放在心上。于是,三方的势力间看似常有矛盾摩擦,却都没正真往死里去做,一时之间局面倒也均衡。

方云生的突然出事,打破了他们中各方势力原有的平衡。现在城内到处都在大肆搜捕与共党有牵连的人,骗子小偷地痞流氓也纷纷出笼,大街小巷的追随跟踪他们认为有可疑人员,妄想着一举成名摆脱当下人不人鬼不鬼的窘境。而胡云鹏的父亲又是县党部主管这方面事务的接待人,献媚所求之人自然很多,这就让胡云鹏一贯自大的野心急剧膨胀起来,想入非非地感到,眼前这座小县城里都快走不下他了。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突然偶遇,当街逼拦成小慧的行为。

“哎哟!这是谁呀?青天白日下这是想要杀人啊。九灿,报警,快些报警。哎!,等等,先等等。嘿,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学校里的小美人成小慧吗?误会,全都是误会。哈哈,哈哈哈。哦,原来是可爱的小慧在想我了呀。嘴上不好意思说,就用这种方式来跟我打招呼。好啊!也行,这样我更喜欢。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卑鄙!无赖。”望着他那张极度无耻的嘴脸,成小慧厌恶的想吐,骂了一句就想绕开走掉。

到嘴的肥肉岂能那么容易让她跑掉,这可不是他胡云鹏这类纨绔子弟的行事风格。他赶紧横跨一步,张开手臂拦住了成小慧的去路。

“干嘛?大白天的你们几个想要干嘛?滚开!放我过去。你这个泼皮流氓!”成小慧愤怒地大喊到。

“破皮?流氓?”这家伙煞有介事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右手的徐车龙,又转向成小慧厚颜无耻地说道:“对,我们几个就是泼皮就是流氓,谢谢你的称赞表扬。”

说着他收拢双臂上前几步逼向成小慧。“在这座平江城里,我就是泼皮流氓那又怎么样?今天你就要落在我这个可爱的流氓手里了,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说着上前一把抓住了成小慧的右手臂,就要往怀里带。

“恶霸,流氓,无耻,畜牲,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成小慧一边躲闪一边流泪对着渐渐围拢的人群大声呼喊着。

“放开她,你们给我放开她。”一位老者拨开人群抢了过来,他一面愤怒地大声疾呼,一面奋力打开胡云鹏抓住成小慧的手,紧跟着冲过来的妇女也急忙将成小慧紧紧地护在身后,眼睛愤怒地瞪向胡云鹏他们一伙。

“他妈的就你一个老家伙也敢来管你家少爷的闲事?找死!弟兄们一起上,给我狠狠地打。”胡云鹏恼羞成怒,凶狠地招呼着徐车龙和邓九灿他们就要上前毒打老人。

“爷爷,妈妈你们怎么来啦?”

成小慧抽泣中惊恐未定的一句话,让他们登时收住了手,来人居然是成小慧的爷爷成志新和母亲梅小玲。因为这里离家已经很近,喧嚣的吵闹声早已冲进了在路口摆摊成志新父女的耳里,熟悉的声音和邻居们的报信,父女俩慌忙丢下摊位上的营生匆忙赶了过来。

“一帮畜牲,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梅小玲气愤地骂到。围观的群众更是群情义愤,七嘴八舌地开始谴责胡云鹏一伙的可耻行径。见犯了众怒,胡云鹏心里发慌,登时没有了主意。

“嗯,好,好啊!一家人全都到齐了。那好今天就当着街坊四邻的面,咱们一起把话都说说清楚。”听到邓九灿在他耳边嘀咕一阵之后,胡云鹏的气焰又变得嚣张起来,他颠倒是非地在众人面前,歪曲事实胡说八道地叫喊着。

“好啊,既然这样,那就让大伙给评评理,是非曲直当有公论。”

说着他一指仍投在母亲怀里委屈哭泣的成小慧,铮铮有词地说道:“大伙静静听我说,我叫胡云鹏,她成小慧是我在甫培中学里的同学,因为家里穷就想要我资助他们。说是只要我能帮助他们家渡过难关,就给我当女朋友,可是当我资助了他们家的生意以后,他们家立马又翻脸不认帐了。大家看见那边路口的小吃摊位没有,那就是我出钱资助他们家解决生计的最好证据。你们大家想想看,要不是我父亲在县党部有些地位的话,他们家这个小摊点能摆得这么安生吗?”

这家伙一番无中生有的歪理邪说,还真起到了蛊惑人心的作用,这年头类似为了生活不择手段的人家比比皆是。加上成家摊点在附近早有一些名声,胡云鹏又把成小慧的事情跟小摊点结合在一起,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使街坊四邻听起来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舆论的焦点反而向着不利于成小慧全家的方向发展。

“一派胡言,简直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做法。流氓骗子,大家请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成志新气极怒斥,试图向大家证明。

“是,是,是,胡云鹏说的都是真话,我可以证明,她成小慧就是答应过。”

“我也证明,我们跟他们俩都是甫培中学的同学,我证明。”有了邓九灿和徐车龙俩的出面做假证明,成小慧一家再怎样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砸了他们家的小吃摊点!”邓九灿乘机煽动着。

“对,砸了它!砸了它!”徐车龙一伙也跟着附和道。

“砸了它!砸了这家忘恩负义的东西!”胡云鹏一脸奸笑地大声喊叫着。

群情开始激愤,还有看热闹的好事者和几个地痞乱哄哄地推波助澜,于是,有了邓久灿、徐车龙带头,人们盲从地向着成家摊点涌去。眼看着全家赖以生存的小摊点就要毁于一旦,绝望无助中的成小慧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这个平时让她极端厌恶不堪的名字,此时仿佛突发了巨大的魔力,让成小慧猛然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冲到正在得意洋洋指挥人们准备上前砸摊的胡云鹏面前,神色激动地地大声哭叫着。

“胡云鹏,邓久灿,我要问你们,如果今天有方云生在这里,你们敢这样对我一个弱女子这般羞辱欺负吗?”

方云生这三个字,在胡云鹏他们心中早已如梦魇一样的存在,得意万分之际猛然被人提到这个人,让胡云鹏他们登时一慌惊恐的下意识四处张望。片刻惊慌失措的失态后,被当众揭短出丑的胡云鹏更加恼羞成怒,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成小慧骂道。

“贱人。真他妈的不知羞耻。别看你平时装的好像很清高的样子,其实我们大家早就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方云生。平时还故意装出跟他不合的样子给人看,全他妈的假的,假正经。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好好面对现实吧,那个王八蛋现在就关在县党部的大牢里等着挨枪子,还他妈的指望他来吓唬老子,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去吧!今天想要阻止老子砸你们家摊子?除非方云生那王八蛋能死而复生。喊啊?你怎么不喊了?看老子骂的多痛快,方云生,王八蛋,方云生,你个狗娘养的出来跟老子斗,怎么不出来呀?你他妈的就是只缩头乌龟,你们全家都是缩头乌龟!”

面对成小慧无助而愤怒的目光,胡云鹏只顾自地疯狂叫骂发泄着。而周围的群众也从他们的对骂中看出了些端倪,上当了!原来事实并不像胡云鹏这边所说的那样是成家欺骗了他,因此,哄闹的人群立刻从义愤变成了犹豫观望。而胡云鹏这边则还在一个人癫狂地叫骂着方云生的名字。

“砸,砸,快他妈的给我砸!砸死方云生那个狗日的,砸!”郑九灿、徐车龙在旁边继续鼓动着,成小慧一家绝望了,周围的群众也开始为他们的遭遇感到同情。

就在这时人群外,忽然挤进几个彪形大汉,他们个个阴沉着脸飞快地靠近癫狂中的胡云鹏,二话没说就上前揪住胡云鹏的衣襟,在他的的脸上,“啪!啪!啪!啪!”地就是一通耳光,瞬间将他打得嘴角冒血,脸肿得像只猪头。

为首的那名剃着短茬平头的中年男子,更是冷酷的脸上都能刮下层霜来,他背负着双手缓缓来到倒在地上惨叫连连的胡云鹏身边,略一弯腰,用极端阴沉且只有胡云鹏能听清楚声音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对他威胁道。

“我叫方正魁,是被你骂做王八蛋方云生的叔叔。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今后如果你再敢来动这女孩和他家人一根毫毛,我一定用江湖上最恐怖的手法干掉你们全家,包括你在县党部的那个当官的爹。知道吗?你才是王八蛋,你们全家都是!”说完狠狠一脚踢翻哭丧着脸傻呆发愣的胡云鹏,转身带着那几个大汉走掉了。

等那伙人消失不见,邓九灿这才瑟缩着来到他的面前问道:“胡公子,胡公子,那、那些人是、是谁?这成小慧家的摊子还砸不砸?”

听见邓九灿的问话,呆愣中的胡云鹏突然象火烧着屁股的猴子一样,猛地从地上窜起,冲着被吓一个激灵的邓九灿,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起来。

“砸?砸什么砸?要想死,你们他妈的就去砸去,别连累老子。”骂完也不顾身上的泥土灰层,拨开人群狼狈地跑掉了。邓九灿和徐车龙互看一眼心里震惊,一看正主都走掉了,再呆下去就是自找无趣,便不甘地剜了成小慧一眼,灰溜溜地跟着跑掉了。

眼看着眼前这般戏剧性的峰回路转,泪水还挂在脸上的成小慧完全傻掉了。心想: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不会是真的吧?就方云生这么一个破名字,还真的能够辟邪不成?要不然就是胡云鹏突然魔怔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成家已无心再摆摊做生意。草草收拾完一切回到家中,成志新当着梅小玲的面一脸严肃地把成小慧叫到了跟前。

“小慧,今天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个方云生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些天你总是神不守舍地似有心事,这一切的关联你能跟我和你妈说说清楚吗?”

从未面对爷爷如此严肃的质问,成小慧的心里非常忐忑。她撅着小嘴偷看了一眼旁边满是同情眼光的梅小玲,踌躇着向成志新说明了这些天与刘玉海、邹思亮他们一起,围绕李同芳的牺牲,针对方云生所展开的调查行动,以及邹思亮家中所突遭的不幸。把成志新听得眉头紧皱,一脸的怒容,梅小玲在一旁听完也是一脸的忧色。

“你还是个学生,又是个女孩子,这样事情怎么不早跟家里人商量,就擅自做主?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出去瞎打听,会有多么的危险?并且你刚刚也说了,邹思亮的父母也刚刚出事,妥善安排好他的去处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而不是极其鲁莽地不顾家里被暴露的危险,去做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不顾全大局的行为。”

“是啊,小慧,爷爷说的都是事实。这段时间敌人在全城各处都布下了明哨暗网,企图像在上海那样彻底摧毁我们的地下组织。做为李同芳老师精心培养的学生,你要尽快的成熟起来,要学会暂时的忍耐和谨慎的蛰伏。其实像方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难查清,只是鉴于眼前的恶劣形势,可以暂缓先放一放。是不是他出卖的李老师,那就要先看他是不是能顺利的从监狱里走出来。当然这也只是第一步观察,真正的甄别也许是一个,甚至是几十个复杂的过程。像你们这样仅仅凭一次的肤浅调查和臆断猜测,就能甄别出一个人的好坏,事情的真假,那不是把复杂而危险的对敌斗争,想得过于简单了吗?”

听着成小慧他们在瞒着家人的情况下所做出的草率行动,梅小玲觉得后背发凉一阵阵后怕。望着遭受批评眼泪成串往下流的成小慧,成志新也有些心疼了。他站起身来慈祥地走到成小慧的面前,温和地拉起她的柔软的小手在手间摩挲着,以缓解她对这严肃气氛的压力,用一种小心谨慎的口气对她说。

“小慧啊,不要怪爷爷妈妈对你这样严厉。前几天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吗?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只有保存实力生存下来,才可以做更多的工作,这也是你们李老师在出事之前所做的最后安排。邹思亮家的不幸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必须要学会冷静思考看清许多问题。有拿不准的事情,在有行动计划之前必须要跟我们商量,毕竟在对敌斗争这个严峻的问题上,我们都比你有经验。你要是出事就会连累到我们家,我们家出事,你的李老师就只能是白白牺牲。道理已经建的很透彻,就不知道爷爷的话你能听懂吗?”

已经到了叛离年龄的成小慧,虽然心里还有些抵触,但还是含着眼泪对着成志新重重地点了点头。梅小玲这时也走过来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

“小慧,爷爷的话千万要记住,我们不是怕死,是要留着有用之身,等待下一场战斗的考验。就像当初我们三个家庭出事以后的重新建立,也是为了今天和以后的对敌斗争。据我们观察分析,在我们组织的内部肯定出了个很大的叛徒,而在没有查清楚叛徒是谁的前提下,一切的盲目行动都会给自己带来不幸或麻烦。敌人可能在疯狂搜查的同时,暗中设下了诸多的陷阱,正张开大网等待着我们上钩。所以,必须檫亮眼睛细心观察,才能识破敌人所设下的种种埋伏,将计就计乱中取胜。”

梅小玲的这番话,成小慧听得似懂非懂,这时也只是不住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惊险事件,给成小慧从思想上真正的敲响了警钟。自此,她才慢慢从一个盲目冲动的热血少女,开始向着稳重机智的地下党组织成员的方向慢慢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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