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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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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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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四十八章

从城外军营与樊营长商议引诱游击队的计划回来,费德炳就知道了方云生遇刺整个过程。对于方云生费德炳的心里一直有着很大的憎恨与怀疑,从上次因李同芳一案被抓入狱,到后来连续杀死自己几处钓鱼点的变节分子,表面上看似他在为杀父之仇进行报复,但事实上他却处处在挖调查处的墙角,变相给帮共产党的忙。还有这次在成志新被击毙的现场,这小子更是凭一人之力,硬把自己从幕后拉到了台前,因此也打乱了他的剿共计划。

城外保卫团射杀李道祥他们以后,章成回来汇报说,方云生在看到尸体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失态。城西爆炸案刚发生,方云生又在城东杀死了黄百轩,紧接着就是曲言文,朱砚池,丁兆民等等等等。新寺茶楼诱捕共党游击队眼看就要成功,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会突然走漏了风声,让成志新做了替死羊。那两颗手榴弹肯定是前来找叛徒联络的游击队人扔的,方云生的突然出现并大肆的趁乱搅局,不光给搜捕带来了麻烦,更将自己逼得不得不亲自出面解决。这无疑是在告诉那些还在隐秘的地下党,他费得炳才是地下党内最大的叛徒。

既然成志新是共产党的联络员,那么梅小玲、成小慧肯定也是。黄中祥那面负责盯死他们就不怕有人不露出马脚,这也是一种钓鱼的方式。我就不信你方云生不去有所动作,既然前去就会露出破绽。而且,有手下回来报告说,方云生已经开始在和成小慧接触了,这下就能很快抓到这小子的把柄了。可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忽然又冒出两个什么杀手,想要刺杀他呢?这就让费得炳很是郁闷。看来要想找到方云生共党嫌疑的破绽,必须要先破坏他与李鹤龄之间的关系方能完成,要不然还得无休止地等待下去,费得炳觉得很是别扭,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虽说李鹤龄贪财喜功,但在对付共产党的问题上,他还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付访年的死就是个很好的证明,这就是他的弱点。所以,费得炳决定即使面临巨大的侮辱,他也要投其所好想办法拿下李鹤龄。况且这样的侮辱,总比当初许世昌给于自己的要轻得多。即便不能说服李鹤龄摒弃前嫌,最起码可以让他在对付共产党时,能成为自己的同盟军。主意既定费得炳就立即付出行动,他知道自己突然现身,一定会引起李鹤龄的强烈反感。于是,便让一副处长出面,以私人名义主动邀请李鹤龄到会贤酒楼去赴宴。

当李鹤龄按时走进会贤酒楼的包厢一看,只有费得炳一个人在等他时,李鹤龄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怒气之下转身就要走,却被费得炳连跑带赶地给拦了下来。

“李局长,李局长,你看你这又是何必呢?小弟已经知道以前的事情是自己做得不对了,这才略备薄宴,想当面向您赔罪的吗?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听听小弟的肺腑之言呢?这要是李局长您在听后还觉得心火难消,以后大不了不再见面就是了。有道是与人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们还谈不上是什么冤家。多个朋友总比要多个仇人要好的多吧?既然你我同在一个县城里替党国效力,为了共同的利益,还是有好多的地方可以合作的。如果我们这样长期不睦的斗下去,不光我们彼此的事业得不到发展,还会给我们共同的敌人共党造成可趁的机会。所以,小弟才出此下策把李局长骗来,一是想赔罪,二就是谈合作。还请李局长老兄敞开胸怀大人大量,给小弟这个机会。”

费德炳的一番话至情至理,又是赔不是又是谈利害关系,让李鹤龄想放火都找不到空隙。两眼盯了费德炳半晌,才阴沉沉地说道。

“姓魏的,这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也行,这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不过咱这话要说到头里,合作咱就板上钉钉一清二白的没有半点含糊。如果再有上回那种事情的发生,可别怪我李鹤龄手辣心黑了。”

费得炳苦笑一下,心想:这狗日的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借文字上的游戏黑了自己两百大洋,还反说自己不讲信誉,这笔账以后老子早晚会跟你算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谁叫现在自己有求于他,以后再说吧。

“行,行,行,一切都听你李老兄的就是。那么还是先请老兄入座吧!”望着李鹤龄趾高气昂的样子,费得炳心里把他祖宗八辈的女性都问候了个遍。

几杯酒下肚,费得炳把事先准备好的五十块大洋塞到了李鹤龄的手里,接着才把主题转移到了剿灭共产党这件事情上头来。

“老兄,你已经是老资格了。借着今天这个场所,小弟斗胆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如果老兄不便回答,或者不想回答都没关系,但请不要计较我的直接,您看可不可以?”

开席前费得炳的连番献媚、捧杀和重金相赠,已经让李鹤龄觉得有些飘飘然了。眼下在酒精的作用下,再加上费得炳这般谦卑与体贴,李鹤龄的心里更加受用。他抿了一口酒,脸上堆满笑容地看着费得炳。

“问吧,我不计较就是。”说着又夹了块肥鱼放到嘴里,咗巴着细细的品嚼起了其中的滋味。

“虽然我知道警察局对付我那几个诱骗共党的联络点,是为了报复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但是,不问青红皂白的直接杀掉他们,还不如秘密关起来细细拷问要对你们有用得多,这也是我们做情报这一行的惯例。为什么一上来就是不遗余力地尽数杀掉呢?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也不是你局长大人一贯的反共风格吧?再有就是在新寺茶楼,我们的剿共计划刚刚出了点纰漏,你们警察就已经迅速到达了现场,并且在明知道我们损兵折将的情况下,还过来往我们伤口上撒盐,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做的也太过了吧?况且这样的反应是不是过于迅速也过于激烈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当然我这不是在责问您老兄,我只是觉得这跟我们的做派有些背道而驰,所以,敬请老兄你为我解惑。”

费得炳这么一说,让李鹤龄动了心镜。他想:是啊!我又没说要杀掉那些共党叛徒,怎么方云生一下子就给杀得一个也不剩呢?新寺茶楼案件发生时,方云生的反应是有点过于迅速,但这也不是他该发火的时候啊?即便想要逼出这个魏先生,也可以选者其他时机。再有就是他的这些个消息的来源都是出自哪里?按时间上推算,他好像事先就知道那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为什么自己每次想要跟调查处对上阵,方云生都会在第一时间送来有用的情报?上次追捕共党标语的部下回来反映说,因为方云生与同学打架而耽误了最佳抓捕时机,以致那两名嫌犯侥幸跑掉,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也都太巧合了吧?但是,在成志新死后的问题上,方云生为什么又要让警察局与调查处打擂,也要去监视成家呢?到底时间是还是保护?看来这个方云生和共产党应该有着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以后自己的工作布置得处处防着他些才是。如果一个不小心真被这小子算计利用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不过即便如此,李鹤龄还是鸭子死了嘴壳硬,心里疑惑嘴上却装着不以为然。

“哦,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前期的一些事情的确是我让他们去做的,不怕你不高兴,目的就是要拆你的台,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其实对于这个方云生,我也有些看不透。既然你提醒那么我们就要想办法再试探一下,如果真是共产党的人,不用你说,我也会扒下他身上这一身皮的。如果不是,那么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毕竟人家在南京有很大的后台,一个不慎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看不自在的了。”

李鹤龄的话让费得炳也动起了心思,他想:说的也是,自从假游击队遭到覆灭,以及那几个投诚过来的地下党被方云生所杀,自己这边所占据的人员优势基本丧失殆尽。如果不能再开辟一些新的渠道给共党造成一定的危害,那么自己在夏专员这帮人的眼里就会渐渐失去应有的价值,兔死狗烹的结局不是没有可能。既然李鹤龄也有想要在方云生身上挖一挖的意思,那么自己何不借用他的狡诈和阴险,来个掘坑缚虎自相残杀呢?想办设法让方云生自己露出原形,自己也可以借此合作再顺藤摸瓜,扩大自己所需要的线索,再加上对成家的严密监控,这样不仅能挽回夏专员对自己的印象,还能继续在这个位子上牢牢稳坐。

想到这里,费得炳就对李鹤龄说道:“既然老兄您也这么想,要不咱们这么做好不好?”

于是,他把自己想到的怎样试探方云生的连环计说给了李鹤龄听,李鹤龄听后连说了三个‘好!’字,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姓魏的简直是太他妈的阴险了,如果他方云生跟共产党哪怕只有一丝的瓜葛,按照费德炳的计谋,绝对会掉入他深挖的陷阱里。与其这样被同僚架空,倒不如借着侦缉方云生的事扳回一局,也能继续这个位子上逍遥捞财。于是,一个围绕试探方云生是不是真共产党而设下的阴谋计划,就在这席间酒杯推盏之即,各怀鬼胎地密定了下来。并且费得炳还答应李鹤龄,成家案件一有突破,情报资源两家共享。为了进一步拉拢李鹤龄,离别时他还交给了李鹤龄一份吉邨州调查处的情报,据叛徒死前交代,原在吉邨州开珍品服装店的孔老板也是平江地下党,大逮捕开始前就发现此人已经潜逃,他希望警察局留意。第二天李鹤龄就把这份情报交给了情报科长沈兴昌,叮嘱他要多加留意。

方云生被刺受伤,让警局上下都感到困惑,如果单就职业上的仇恨而言,那全局的一线的老外勤人员应该个个都不能幸免。所以大家猜测,这是不是前段时间方云生在对共党的抓捕行动中出手杀人太多的原因。然而,常国孝和许金铸他们在对袭击者进行的审问结果,却是诚然又是另外一个版本,青帮内部斗争引发的雇凶报复袭击事件。对于这样的审讯结果许金铸打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当然常国孝就更加不能相信了。从许金铸初见袭击者时,不由自主所发出“怎么又是你们?”的惊诧片语当中就可以判断,方云生、许金铸甚至罗志成以前应该都跟这两个袭击者是旧相识。所以,在近似于走过场的简单审讯后,常国孝就来到医院‘看望’方云生了。

要说这次的刺杀对方云生来说的确是非常的幸运,眼看身上确实流了不少的血,伤势其实并不是很严重。邹思亮的那只匕首虽然在腹部捅得很深,但幸运的是正巧挨着肠子间通过,也并没有伤到其他内脏。再由于他临危机敏的一侧身错过了脑袋,刘玉海的那一菜刀砍在了右肩的大胛骨上,流血不少却没有伤着神经和颈动脉,还有好在他发声的比较及时,如果再让刘玉海第二刀真正落下,那方云生才叫一个生得伟大死得冤枉呢。

常国孝跟守候在病房外的老罗打了个招呼,便直接走进病房时,方云生才刚送走前来探望他的刘铭,正斜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想着心事。

“常叔。”即使受伤,方云生也非常礼貌地跟常国孝打了个招呼。

“啊,好点了吗?伤口是不是很疼?估计这回你叔叔又要发飙了吧。”常国孝的话里关心满满,也没有忽略旁敲侧击地打探方正魁的情绪。

“可不是嘛,刚才回去前还在跟我发火,要我早点离开警察局。说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谁干去,反正不让我干了。后来婶婶在一边好说歹说,才让他暂时收敛了点脾气。这不还是不放心,就把老罗两口子给叫来了,说是要保护好我,弄得我现在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还是个孩子似的,尽让他操心。”从进警察局以来常国孝一直对方云生关照有加,方云生也就投桃报李人前人后的叫他常叔。

常国孝听了哈哈一笑。“这样也好,省得我还担心着再有人来对你下手。”说着他将话锋一转,试探地问道。

“哦,对了,云生,这两个刺杀你的人你是不是认识?会不会就是共党的报复?”

常国孝的话让方云生心里一紧,心想坏了,一定是许金铸他们不慎流露了些口风。再一细想,平江就这么大,有点小事想瞒也瞒不住。只要把握住刘玉海他们行动动机这个重点,认识与不认识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于是,他向常国孝直接说道:“是的,认识。他们都是我在学校时的同学,本来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不怎么对付,经常约团打架。正因为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们是共产党的可能性不大。这俩人家里都很穷,我想被人收买的因素也许要大点。要不您先审审试试?不过请您一定高抬贵手给我留着,要不好好折磨折磨他们,我就不叫方云生。狗日的俩王八蛋赶动手砍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方云生一副咬牙切齿的回答,既把常国孝问的问题回答的明了又模糊,他知道常国孝肯定已经初审过刘玉海他们。但是结果怎样,他不敢肯定,所以,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用了两处可能性。至于可能性大小的判定,他方云生也不是神仙。

常国孝在提出问题以后,就一直盯着方云生的脸。从他沉思到回答完,常国孝也没能从他的神情和话语中,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破绽,这让常国孝反而更不放心起来。事情如果真如方云生分析的那样反倒简单了,但是,要真是共党所为再引起了李鹤龄的怀疑而全力介入,那么事情就要变得更加复破朔迷离起来。常国孝的处世原则是不招惹红尘闲事,闷声发财保家混日子,国共两边谁都不得罪。既然方云生这边已经这么说了,而自己的初审也有了结果,那么只要李鹤龄问起,他就又可以敷衍交差了,至于结果如何关他屁事。要是李鹤龄不放心,还要再深挖那也没有问题,就让许金铸这小子去给他们上上刑,做做样子就完事,事后他怎么上交我就怎么向李鹤龄上报。其结果还是置身事外两不得罪,这样即不违反自己原则,又能办完交差的不负责任活,何乐而不为?

常国孝一走,方云生立刻让老罗去把许金铸找来了,问完成志新的后事以后,针对刘玉海和邹思亮的事情,跟他好好谈了一次。方云生刚说两句,许金铸就把眼睛一翻。

“云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仁义了,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能怪咱们不义,直接挑明俩王八蛋共党嫌疑的身份,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方云生一听就急了。“那可不行。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不要说他们和我们是同学,即便是不认识的人,我们在处理类似这样的问题上也要慎重。”

对于方云生断然拒绝他的这想法,许金铸更是把眼睛一翻。“方云生,你昏了头了吧?杀你的时候怎么不说两条人命?你别忘了你爹就是死在了他们这样的人的手里。我他妈的就奇怪了,你这一出狱怎么还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呵呵,自打出了调查处的监狱以后杀父之仇也不再提了,该不是被关傻他奶奶的认怂了吧?”

“住嘴!你他娘的说什么话都口无遮掩,不定哪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方云生这一吼把许金铸给吼愣了。

“怎么?我怎么啦?我又没有说错?”

看着张口结舌傻傻愣愣的许金铸,方云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咋呼个屁!你过来,离近点我小声对你说。”

“我不干,不定你小子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被方云生黑怕了的许金铸瑟缩着往后躲,把方云生给气笑了。

“你他妈的就是个不长脑袋的二球货。我要揍你也得等我伤好了再说啊?把你当亲兄弟才把机密的事情告诉你,要你过来是防止隔墙有耳。懂不懂?你个死胖子!”方云生这一骂,许金铸才开了窍。他摸了摸脑袋嘿嘿傻傻地一笑,扭捏地坐在了方云生的床边。

“我已经查清了,我父亲不是被共党给害死的......”方云生低声的话语,把许金铸吓得一下子从床上惊跳了下来。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不是被......”

“狗日的,你咋呼个屁!坐下,快坐下。他奶奶的,刚说完你没脑子,转眼你又忘记了。”方云生一瞪眼发火,许金铸立刻就又老实了,虽然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但还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磨磨蹭蹭重新坐回到了方云生的床边。

“怎么回事?你快说说清楚。”对于方家,许金铸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他低声沉闷地催促道。

方云生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还记得那个许世昌吗?对,就是调查处的那个家伙?”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啦?跟他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于是,他把胡福举说给他听的话,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跟许金铸说了一遍,把许金铸气得差点又跳了起来。

接着方云生又对他说起了李同芳、张国勇、裴成和付访年的的死,还有为什么李鹤龄要用他去抓那些共党叛徒,自己又为什么要杀掉他们,而刘玉海和邹思亮为什么要来杀自己等等。当然他也隐瞒了自己为游击队、裴成、李同芳传递情报的事情,只是告诉许金铸,他就是要跟这些家伙对着干。没有了共产党杀害自己父亲这一环,而大家又都是李同芳的学生,也就没有必要跟刘玉海他们成为死磕的仇敌。

“胖子,也就是把你当自己兄弟才没有跟你隐瞒。许世昌那个狗日的,他爹害死了我爹,他又害死了我娘,就连我也差点死在他的手里。还有李鹤龄这家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从他跟姓魏的那点龌蹉事来看,就是个翻脸不认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坏东西。所以,在他的手下做事一定要多长个心眼,要不然到哪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想想,现在国共闹得这么凶,像李老师这样好的人也是共产党,那么我们要想在这个世面上混,就要做到谁都不能得罪,为自己也为别人留条后路。”

听了方云生的话,许金铸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开窍多了,其实我也是有脑子的,以后该怎么做你说说看。”

“别的暂时不说,就说刘玉海他们,既然被关了进去,该审就审该打也得打,只不过打的都是皮肉伤就是了。你这里如果说不认识他们那就太假,只说是同学在学校就有仇,别的再以后看常叔见到局长后怎么说再定。还有小慧家我也向局长申请开始监视了,这方面你要多留点神。”

“嗯,这些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

果不出方云生所料,刚回到警察局,常国孝就被叫到了李鹤龄的办公室。李鹤龄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方云生的伤势,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刺客的身上。常国孝就把审问的结果向李鹤龄做了详细的介绍,但是,他故意隐瞒了去医院跟方云生的谈话。李鹤龄听后也没有说什么,只吩咐先关着,等方云生好点以后再说。

常国孝刚走,李鹤龄就让人把那个季德坤给叫了进来,再次详细询问了那天追捕共产党传单,遇见方云生他们打架一事的详细经过,随即又让他去关人的地方去辨认,里面关的和那天是不是同一伙人,因为时隔多日季德坤的回答就有些模糊了,不过他的一句话说:‘好像是。’还是让李鹤龄心里对方云生多了一份怀疑。

然后,李鹤龄又对许金铸和罗志成分别作了询问,他俩的回答前后也基本一致。这一趟询问完毕,李鹤龄除了在季德坤那里得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外,其他的基本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李鹤龄一想起费得炳所说的那么多的巧合,还是决定不能放过任何试探的机会。于是,在方云生被刘玉海他们刺伤的第三天,警察局忽然对全城进行了一次大的搜捕,这次行动过后,季德坤被调分值监狱。由于当天抓人较多,所以,关刘玉海和邹思亮的监号里,也关进来了两个新人。

方云生的肚皮上的伤好得很快,缝合之后第二天就可以下地了。这期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郭指导员在李洪刚的带领下,夜间亲自来看望了他。为防止引起别人的怀疑,李洪刚以一个从南京回慈溪商人随从的身份专门去了趟警局,再由罗志成辗转带过来,这才进了方云生的病房。郭指导员以他们从南京带话内容重要为由,让李洪刚拉着罗志成去了门外。

“郭先生,您怎么来啦?这、这多危险啊。”对于郭指导员的到来,方云生意外和兴奋的同时,也在为他的安全担忧着。相对于方云生的兴奋,郭指导员的脸上却是一片愧色。

“云生,非常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付出。我们却让你受了许么多委屈不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给搞丢了。我这要是再不过来向你亲自赔礼道歉,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刘玉海他们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对你进行了误伤。他们的这一行为你老弟要记恨,就请记在我这个做领导的头上,他们还年轻,请老弟在心里一定给他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你看好不好?”

什么叫光明磊落?这就是共产党人的光明磊落。不顾个人安危,亲自前来慰问,还说话句句暖心,这样的朋友才是肝胆相照。方云生心里骤然一暖,郭指导员的话让他想起了在狱中裴成那铿锵有力的话语。‘我们的政党是为了解放全国的劳苦大众,打倒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旧制度,为多数人谋利益的政党。这个政党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坚强的信念和意志,并把这种宗旨当做毕生的信仰。他们可以是张三可以是李四,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可以是富豪也可以是乞丐。只要他们有着这样的理想和行为,我们的党都会欢迎,都会记得,都会跟他们做朋友。’对于他的话,现在的方云生已经完全切身感受。郭指导员为了他这点小事情就不顾自身安危,涉险进城来专程看望他,并当面向他赔礼道歉,这已经让方云生看到了共产党的真诚、平等、宽广、无私的胸襟,是当之无愧的侠义作风。

此时此刻方云生感觉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为能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无比的兴奋和自豪。要说在这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了与李同芳、裴成之间交往感恩的话,那么从此刻起,他之前这种感觉在的意识和思想上,都已经开始渐渐淡泊下来,取而代之的将是把自己当做了他们的至爱亲朋,这种精神和理念上得蜕变升华,让方云生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温暖和舒畅。

“郭先生,您也太有心了,谢谢!真的非常谢谢。其实我这点委屈,跟你们所受的苦和累相比,还差得很远很远。只要我做的对你们真的能有所帮助,那么这点委屈就太不值一提了。请您放心,不要说我跟刘玉海他们还是同学,就算不是,我也不会那么心胸狭隘的。”

方云生这番让郭指导员很是感动,他激动的抓起方云生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情绪激动地说道。

“好,太好了。我代表游击队的所有同志,非常感谢方先生的原谅和包容,我们为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无比的骄傲。”

随后他把近段时间游击队在城外对敌的斗争情况,跟方云生做了简单的介绍,方云生也对他们的部署提出了自己新的建议,并且再三提醒,魏先生这个家伙极其阴险狡诈,他希望郭指导员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因为贪图一些小利,而疏忽冒进再次落入特务们的圈套。还有成志新的牺牲,让成家这个联络点一下子变成了极端危险之地,他提醒游击队的同志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触碰那里。郭指导员一一答应下来。

分手时为了把戏做足,方云生吩咐罗志成,在送郭指导员他们出城时,要为他们买点土特产带上。但是,方云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罗志成去买土特产刚刚离开一会儿的功夫,郭指导员他们就被一直跟踪监视的便衣特务,以盘查为名抓进调查处给扣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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