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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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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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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记》连载

第二百三十七章 报社调整采访口 小白有功被提拔

市委换届。李八路空降,新当选市委书记;王建设履新,回南京做了一家地方银行董事长兼党委书记。

李书记部队出来,精力旺盛,一到任,马不停蹄,四处视察。跟市委的女记者章小惠跑得精疲力竭,回来吐槽道:“一天跑遍灌云、灌南、东海、赣榆四个县,行程600多公里。,相当于连云港到南京跑了两个来回,累得全身骨头散了架!”

背后,付赢嚼舌头道:“难不成被李书记在床上搞得精疲力竭。”付赢说这话不是没缘由。王书记在任,春节来报社慰问,全程板着脸,上次“建筑钢筋合格率为零”新闻,让王书记对报社工作不很满意,可王书记走过记者办公区,见到章小惠,脸色立马阴转晴,热情和她握手,满脸肉褶子,看着油亮亮的包子脸,笑成了光滑滑的面包脸。

背后有老编笑称,这就是舒坦了的表情。

慰问结束,众人簇拥着王书记下楼,几人走进电梯厢,恰巧章小惠从办公区过来,王书记看见,应生生用高贵的手臂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护着章小惠进电梯。

这桥段被爱嚼舌根的单位同仁传为佳话。

有同事背后造谣,说章小惠常常深更半夜从云泰宾馆出来。云泰宾馆是市区唯一一家五星级宾馆。有人传,不知道真假,说宾馆里有两套间客房为王书记常设休息间,有数位服务员被王书记宠幸过。

付赢大惑不解,背后唠叨道:“真不明白,王书记喜欢章小惠什么,一身肉膘,水桶腰,难道他喜欢大奶子、大屁股?”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王书记博爱,也不会只抱着一个猪头啃。胖的瘦的都会尝一尝。猪头啃一啃,甘蔗也会啃一啃。”付赢道:“章小惠嘴巴大,占半边脸,估计口活好,能把王书记伺候得毕板!”

李喃青坐我对面桌,听到我和付赢对话,“呸”了一口道:“你们两人污言秽语的,电视台的素质堪忧。”早报年轻人约定俗成,出外讲荤段子说脏话,绝不能掉报社的价,跌自己的份子,不的曝露报社身份,要栽赃电视台。

市委开扩大会议,会场外李八路遇见胡主编,凭空冒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报社女记者出来采访,代表的事港城的新闻媒体,还是要注意工作形象。我看,电视台女记者形象就比较好。”

胡总听到李书记说这一番话,不解何意?脑子里一时倒进了糨糊子,不灵光起来。胡总回报社后,心神不宁,一直犯嘀咕,以至夜不成寐。第七日又是辗转反侧,至天亮,突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难道王书记跟前的红人章小惠不入李书记法眼?”

胡主编调整记者采访卡口,让记者部主任耿彪重新派个人跑市委市政府。耿彪一直顶着不办。两人正在谈婚论嫁。

刘谈琴被调离记者岗位,办公室历练了两年,回到记者部,生了孩子后的她,出落得更加水灵精致。耿彪想让刘谈琴出山,跑市委市政府。刘谈琴一口拒绝道:“我可不想和这帮老爷打交道,看不惯他们那付嘴脸,我还跑科协和社科联吧,虽然不出新闻,乐得清闲。”

耿彪只好派跑宗教文化口的美女记者焦敏跑市委。焦敏虽是新记者,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两年下来,业务上早能独当一面,现在已是报社后备干部。耿彪觉得焦敏风头太足,并不想让她担重任,可胡总话里话外点得透彻,就差直接下调令。

焦敏大长腿,肤白貌美,见人笑咪咪的。报社公认堪比西施、昭君再世。报社有小道消息,胡总晚上应酬,席间会带两位美女,其中一位就是焦敏。

可这美貌只是公开褒扬,并非普世价值。偏我喜欢骨感的,觉得她美若天仙;小白不喜欢,说又高又瘦,像根电线杆。那皮肤白的扎眼,白的不舒服,有点病态,不受看;付赢认为,焦敏腿太美了,不粗不细,又直又长,扛肩膀上一定舒服;李喃青评价道,两根竹竿一样,真怕受点风折掉;关云路说,没胸,整个白塔埠机场,没抓没挠的。

李喃青噘嘴道:“你们这帮男人呀,无聊死。是李书记看,也不给你们这一帮吃不到葡萄的人看的,一个个咸操萝卜淡操心。”

自焦敏蹲点市委市政府,几乎在报社见不到人,也不用上班,有什么稿件直接Q Q上传回来,直接上版。偶尔路上碰见她,真还不适应,说话做派活脱脱一个小妇联干部,头昂十八丈高,和你仰在耳边的手,不想打招呼,倒像领导在接见你。

有一件意外,让焦敏人设崩溃。耿彪和章小惠收拾婚房,准备结婚。请来的一位装修师傅无意中透露道:“我前几个月在盛世家园装修时,一个漂亮小姑娘,也是你们报社的,一人新买的一栋三层楼别墅,楼上楼下好几百平,太有钱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耿彪感了我兴趣道:“哦,这小姑娘怎么有钱法?”

这位装修师傅道:“歇没的,也是有人介绍的,她来我们公司,说要装这三层别墅。我们公司派人去看了,给她设计了,并报了一个装修总报价,180万,本以为漫天要价,她要就地还钱砍几刀,结果人家小姑娘眼都不带眨一下,直接说,我把整个装修款项全部打给你们,你们带我操作,正好过两天,我要去东南亚旅游,我把别墅钥匙给你们,你们直接装了就行。人家这才叫心大,这么豪华装修,装修款一次到账,材料让装修工人自己挑自己买,人也不在现场监工,这证明人家根本就不缺钱。”

耿彪饶有趣味的问:“这小姑娘姓什么叫什么,我在报社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

那装修师傅说:“我只知她姓焦,脸雪白,大长腿,歇摸的,人长得恶俊恶俊的。听工友说,她相好的是一位市里面大领导,来过一回。我可从没见到大领导。”

耿彪推断出这这小姑娘是焦敏,他得未雨绸缪,不搞臭她,感觉她迟早会翻到自己头上来。耿彪私里到处煽风点火,说焦敏被大领导保养。他意图很简单,在报社要想扳倒一个人,你得从人品上否定一个人,这样就可以让这个人在单位的口碑和人设崩溃。焦敏并不知道是耿彪在背后使阴,听到点风言风语也不往心里去,她自诩报社这点天空早不够她翱翔。

李书记重视新闻报道,也懂新闻,要求报纸刊登他的稿件和照片,必须交他秘书肖前亲自审核。按照惯例,涉市委书记稿件由市委办审核,现在等于多加了一道关卡。市委书记从南京过来,带来一位大管家--贴身秘书肖前,在市委办当处长。

肖处长习惯深夜工作,须审核稿件呈他桌上,待他吃完晚饭洗了澡,泡上杯热咖啡,惬意地呷上几口,方才处理案头工作。他这稿件审完,再传回报社,已经下半夜。

整个报社上上下下各部门都得耐心候着这为大爷。一版编辑一听到肖前大名,脸色大骇,真是人见人愁,鬼见鬼愁。李书记新闻必须上一版,不然,整张报纸连张脸都没有。

新婚燕尔的莫思湘,和关云路倒换着编辑一版。她发牢骚道:“我算倒了八辈子霉,稿件传过来晚不算,还常改得面目全非的,编辑要到电脑房改样、排版,校对,双校以后,再出大样给主编签审,都下半夜三点,有那么几次付印,天光已经大亮。”

小白开部门会议,半真半假道:“我都得为莫思湘打抱不平,这新婚不能捂热被窝,还得清汤寡脸候着肖处长,换我也该怨声载道。

付赢道:“舒服模式一打开,还不天天想舒服。那东西就和汽车一样,你买的新汽车,乍看抖抖呵呵的,开时间长了,磨合好了,再把车开起来,特溜滑,保证越开越舒服,你想人家莫思湘天天夜班,新婚燕尔的,还不让人家过家家,天天弄个版弄到深更半夜的,还不让人家天天痒痒死。”

莫思湘道:“付主任,你又在那瞎嚼蛆!”

李喃青道:“就是,痒痒你个心!”

小白强调道:“不过,说是这么说,意见大家都有,可加班加点本来就是报社的工作特点。牢骚归牢骚,工作还要干好。服务好了党委书记,相当于服务好了党和人民。政治家办报是党报的办报方针之一,编辑要善于从政治上看问题,并在报纸工作中忠实地体现党的政治路线。编辑一版不仅仅是简单的编辑工作,还是重要的政治工作。”

一版两个编辑红着眼,一月下来熬得瘦了好几斤。关云路在编辑部天天当大家面操李八路祖宗十八代。莫思湘实在熬不动了,去四院精神病院打来病假条,说患上了轻度忧郁,请了长期病假。

没有办法,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用,小白只好安抚关云路,让他一个人坚持顶一段时间,等莫思湘回来,并许诺每月奖金多加500元钱,并把奖金系数提高,这才安抚得关云路没有闹上梁山。

编辑怨声载道,事情涉及大领导,党委编委也没办法,只能苦笑着摇头。

李八路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绝不含糊。民间传李八路名字有来历:其父老八路,在泰州一带打过游击,生了儿子,给他起名八路。报纸报道李八路父亲英雄事迹时,刊登其父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其父身穿灰色军服,扎着绑腿,腰插驳壳枪,威风凛凛。

连云港建设朝令夕改,每一任主政者都有自己的思路,换一任市委书记就换了一个建设思维。李八路建设新港城的思路与王建设明显不一样,另辟蹊径。

王建设在任时,大力开发房地产,拆旧城,建新城,拆了盖,盖了拆,像翻口袋一样,把连云港翻了一遍。王书记认为旧城改造成本高,建新城容易得多。搞了个建设规划,把海边滩涂、盐滩、湿地、农场等大片地块圈起来规划竖起新城,既可卖地赚钱又可卖房子赚钱,一举两得。

老百姓不想往新城,很简单,王建设大笔一挥,先把市政府搬过来,再把大学、医院、学校、电视台、大剧院、图书馆通通搬过来,等市政主要建筑都搬到新城来,就不怕你老百姓不跟过来。

有电视台领导私下发牢骚道:“电视台大楼,当年发动全市职工捐款筹建,才用不到二十年,又要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盖新大楼。我看过新大楼设计图纸,几十层,高大尚,可贷那么多款,现在电视台效益又不好,以后可怎么还?这些职工上班这么远,交通问题如何解决?难道家家都要去新城买房?”

一个跑环保局的女记者说:“那么多湿地被改成建设用地,有没有认真做环评?我听环保局的人说,不敢明说,偷偷说的,说现在湿地被破坏的很严重,很多候鸟到了季节都不飞过来!”

新城慢慢还是竖立了起来,周边配套设施也在一一齐全。拆迁办的人在旧城到处搞拆迁,拆的烽火连天。现在倒好,很多楼盘拆迁户不许你回迁,必须到新城这边来买房子,这开发商更不愁新城房子不好卖。

李八路来了,新港城建设有了新宏伟蓝图。李书记思路:要想富先修路。他亲自参与决策:把老城区混凝土大马路全给扒了,改铺黑色沥青路,美名其曰—“黑化工程”。

连云港市区大马路,先是沥青路,后来领导建议,改成了水泥路,把路挖了重铺,现在李八路来,又换成沥青路,再挖了重铺。市区几条主要干道,,挖了铺,铺了再挖,这些年来,一直不停当。

老百姓说,GDP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一时间,满城马路被割得东一段西一段的,到处施工,搞得乌烟瘴气。市民送李八路一个新绰号—“李扒路。”

李八路盐城人,那铺路建桥的施工队全他从盐城带过来,弄得巷里烟酒店赵大爷直纳闷道:“最近来买烟的怎么他妈的全说盐城话,叽里咕噜的,全是小冒子!”

有识市民质疑道:“贷款巨资扒路修路,花这么多银子,全从银行借贷,这得多少利息?需多少年才能还清?我看这是父债子还,父债孙还,父债子子孙孙还!这不顾自身发展条件的一刀切,会透支连云港的未来。路两旁几十年法国大梧桐树,说扒就扒,做法过于太粗暴,既不科学也不合理。”

市园林部门回应道:“朝阳路等处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梧桐树是保护性挖掘,以后还要移栽回来。”

编辑部主任小白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八路“黑化工程”的重要性,和胡主编商量,在一版隔三差地五发表评论员文章,高瞻远瞩地赞扬城区主干道黑化工程的英明决策,高屋建瓴地阐述了市委的这个举措,对整个城市未来发展的重要性,并拿出版面,开辟了“让城市旧貌换新颜”新专栏,通过采访相关主管部门和城建专家,指出老旧混凝土路面老化严重,城市家具配置各异,强调“黑化工程”改造的优点和重要性,阐述“黑化工程”让港城道路布局更加合理的科学性,让市民出行更加便利,为李书记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马的“黑化工程”背书。

小白的报道思路相当正确,无疑得到了李书记相当首肯!

不久,胡总被提拔,升迁离开早报。排名靠前的女副总郑总上位执掌早报大权。胡总没有忘记立下汗马功劳的小白,临走前,打报告给报社党委班子,推荐提拔小白。经研究,党委破格提拔小白为早报副主编。

小白就职大会上,罕见落泪,失态道:“我一外地人,大学毕业后分到连云港,单枪匹马地来奋斗。我还记得当年我来时候的情景,一人拎个包,身影单薄,真的没想到,我也有今天,能成为早报的副主编。”

社长在述职会上总结道:“报社是业务单位,早报副总编不是什么官,赋予这样职位,是为了让年富力强的同志到更需要的岗位上去,可以更好地开展新闻工作,并展现自己的能力,为连云港的蓬勃发展贡献力量。”

小白荣升副主编,编辑部没人够资格扶正,由小白分管代管。小白在编辑部宣布,付赢副主任主持工作。报社论资排辈,付赢资历和业务能力不足,主持工作被人诟病。小白有个优点,人弯弯肠子多,但很讲义气,对待自己人绝不亏待。自己往上走,时刻不忘提携死党。

小白擅长权谋之术,走在正确的仕途路上,一路升迁,未来显途已然明了。报社青年才俊不傻,看出小白要发迹,逐渐聚拢至他门下,记者部主任耿彪,本是王总嫡系,和他不是一路人,现在也朝小白暗送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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