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绿化带,盛开着各色鲜艳的花朵,微风吹拂,阵阵花香,沁透心脾,他缓缓地将车停在路边,刘娟抱着儿子下来,他拿出糕点,递给儿子,大狗香甜地嚼着。
“妈,你吃?”大狗伸着。
“大狗吃,妈吃,有的是。”刘娟张开嘴,满足地咬了一小点。
宋新才拿出糕点递给她,她接着,流着泪。
“刘娟,怎么了?”他不解地问着,“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我这是什么命?”她哽咽着。
“一个女儿,一对双胞胎儿子,好命,上天配给的好命。”
她流着泪,他走过来,右手搭在刘娟的肩膀上,眼睛望着她,充满了自信和坚强。
“别感染孩子,孩子不懂事。”
“妈?”
“妈有点高兴,妈和爸爸带着你,到另一个城市去。”她抱起大狗,大狗听话地依偎在她的怀里,糕点送进她的嘴里。
“走,。”刘娟大口地嚼着。
轿车在风景旖旎的岛城停下了,他们走进了这座城市最先进的海军医院,大夫拿着检查表格,认真地看着,她抱着孩子,他屏住呼吸地盯着大夫的眼睛。
“老同学,经过检查,孩子的右眼球,需要马上摘去?”大夫严肃地告诫着。
“老同学,没有保守治疗的方案吗?”宋新才抱着膀子,眼睛里满含着期待。
“老同学,怪你发现的太晚了,右眼已经失明,需要立即摘取,否则会影响到左眼。”大夫分析着。
“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娟抱着孩子。
“多余的话,我不说了,这种情况属于几十万分之一,甚至几百万分之一,如果发现,就晚了。”
“我们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宋新才叹着气,跌坐在椅子上。
“老同学,你还迷信,这与伤天害理没有关系。”
“大夫,孩子的右眼坏了,左眼是不是攀伴吗?”刘娟担心着。
“也可以那么说。”
“老同学,你看在哪里做手术?”宋新才期待的眼神。
“我们老家人民医院眼科,全国著名的眼科诊所,可以回去做手术。”
“我的想法也是那样,如果做,回老家人民医院。”
“孩子的右眼失明,可以装一个替代品,随着年龄的增长,可以随时替换。”
“大夫,孩子装上假眼,是不是很明显?”刘娟询问着。
“不是特别注意,看不出来的,”大夫伸出手,“越早越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一片灰红,晚归的笛声,停在河边的柳叶上。。
不知道什么样的心境,轿车缓缓地停在门口的小桥上,刘娟抱着孩子下车,爷爷奶奶听见门外的鹅鸭的欢叫声,探着脑袋。
“爷爷,奶奶?”大狗叫着跑着。
“大狗,真是好孩子。”
“来,奶奶抱?”奶奶伸出手。
“不,奶奶,我要自己走。”
大狗牵着爷爷奶奶的手,拉着,吱吱地跑回家。
宋新才抱着膀子,远远地看着,嘴角的微笑,写在嘴角的皱纹里,刘娟拎着网兜,脸上流着泪水,孩子以后的路怎么走?
“娟,能不能忍一忍?我们不能垮,”他接过网兜,她扑进他的怀抱,呜呜地哭着,“哭吧?”
最后一丝彩云落下帷幕。
炕上,爷爷坐在炕头,小狗和奶奶坐在另一头,小狗老老实实地吃着饼干,坐在炕沿上的刘娟,强忍着泪水,宋新才坐在炕前的凳子上,神色凝重地望着吊在空中的灯泡。
大狗拿着饼干,高兴地在炕中间跑来跑去。
“大狗,小狗老实,好孩子,你也坐下。”爷爷指着炕中间。
“我不坐。”大狗拿着饼干,嚼着。
“好好,不坐,不坐。”奶奶伸着手。
“大狗的右眼看不见了?”爷爷无心问着。
“没有治了?”奶奶痛心的话。
“就这样了。”宋新才看着墙上报纸的图画。
“长大怎么弄?”爷爷担心地问着。
“装个假的?”儿子解释着。
“假的看不出来?”奶奶看着孙子。
“和真的一样。”儿子宽心地介绍着。
“什么时间做?”爷爷叹口气。
“得快。”
“大狗,让奶奶看看你?”奶奶招着手。
大狗后退一步,裂开架子,一下子跑过来,跌倒在奶奶身上,大狗和奶奶仰倒在炕上。
院子里,奶奶领着小狗,摘着菜,爷爷坐在马扎上,吧嗒着烟,烟雾一圈圈的,飘过伸过来的树枝上,大狗拿着玩具枪,转着圈跑着,咕咚一下,跌倒在地上,哭着,爷爷站起来,双手抄起大狗。
“叫你老实,你不老实?”奶奶训斥着。
“能不能少说点?”爷爷的烦心话。
“狗,这只手捂着眼睛?”爷爷领着大狗。
大狗左手捂着眼睛,爷爷伸出右手。
“看见手指了吗?”
大狗摇摇头,爷爷紫红色的脸膛上,凸起的褶皱里,滚动着浑浊的泪水。
“还是看不出来?”爷爷仔细盯着大狗的右眼。
“爷爷,说什么?”大狗嘟囔着,拿开手,看着爷爷脸上的泪水,“爷爷,你哭了?”
“哪里?有个虫子飞到眼里。”
阳光落在浅浅的河面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奶奶在河边浅滩洗着菜,淘着米,大狗站着,追逐着小鸭、大鹅。
车无声地停下了,刘娟走下来,提着水果,走下斜坡。
“妈?”
刘娟抱起大狗,仔细地看着大狗的右眼,眼泪哗哗地流着。
宋新才坐在门口小桥边的石块上,望着水中嬉戏的大鹅鸭子。
“妈,你哭了?”
“好孩子,妈没有哭,眼睛里飞进了虫子。”
“爷爷的眼睛飞进了虫子,你的眼睛也飞进了虫子吗?”
刘娟笑着点着头。
院内,宋新才拿着玩具熊和冲锋枪走进来,大狗小狗跑着,围着,小狗一把抢过冲锋枪,抱着跑着,嘴里吐吐地响着,玩具熊递给大狗,大狗接过来,朝着小狗扔去,打在小狗的腰上,小狗跌倒在地,呜呜地哭着。
“我要枪。”大狗叫着。
奶奶听见哭声,从屋里跑出来,抱起小狗,拿起地上的玩具枪,送给大狗,大狗围着院子欢着跑着。
“娘,你不能老惯着他。”儿子不满地说着。
“不是大狗有毛病吗?”
“娘,俗话说,一个眼的混吊账,好好教育。”
“哎呀,你怎么说自己的儿子呀,长大了不就好了?”
“好什么?”
“你小时候,我管什么唻,不是自己出产的?”
“娘,好好教育孩子。”
“知道了。”母亲不满意地甩着手。
风和日丽的日子,艳阳高照,一片喜庆,沿街的商铺打扫一新,“烟酒糖茶商场”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八点八分,鞭炮齐鸣。”范金红抬腕看着手表,伸着食指,轻轻地划着,街道上一溜十个礼炮,有的用火柴,有的用燃着的香烟,烟雾像青青的丝线,划在空气中。
礼炮腾腾腾地升入空中,天空弥漫着烟雾,他掏出香烟,递给聚集在门口的朋友们。
“贺喜了。”有人抱着拳。
“谢谢,同喜。”他回敬着。
“范老板,祝贺发财。”
“谢谢,同发。”
黑色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浓黑的烟雾中,他下车,双手抱拳。
“范老板,发财。”
“新才,你也磕碜我?”
“哪里?真心祝贺。”他拿出红包。
“谢谢,宋老板。”
“走了?我还有事?”宋新才拉着他到墙角处。
“有话就说?”
“我说过多次了。”
“我试试。”
“金红,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我们毕竟是学校走出来的,搞点有文化含量的,烟酒糖茶批发,谁也能干,我们和普通人竞争,搞不过普通人。”
“为什么?”
“我们丢不下面子,追逐蝇头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