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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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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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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八十二章 台湾蠢蠢欲动

不过,林大煌突然想到了林少校,心里陡然一惊,他确实忽略了这个女人。这时林湘突然走进来,提醒上校说龚剑诚少校在外面等候多时了,然后很有深意地瞟了林大煌一眼,这一眼温柔而含蓄,但含有杀机,让林大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方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多了,怎就没想到林少校也是中国人,虽然她是华裔很可能已经加入了美国籍。

安德斯也为自己突然陷入了台湾人编织的阴谋箩筐不能自拔而吓了一跳。他何等精明,林大煌的话正中林湘、龚剑诚和廖凯这些人,这不是让安德斯自毁长城吗?安德斯是顾全大局的人,也是能够驾驭掌控小江山的主子,他和中共没有深仇大恨,在情报舞台上,他不是那种为意识形态左右的谍报专家,而道听途说的,都是台湾国民党谍报体系一团糟,中国李克风非常厉害的传闻,因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毛人凤当刀子用。可即便这些人里真有共产党,那么,谁为自己找K点,谁为自己的利益卖命?你林大煌!十个林大煌也抵不过一个龚剑诚。何况这些人可能是捕风捉影来的。

不过,他不想让表情流露出过多的关注,急功近利的后果,是令这号人产生受用的误解,今后这小子还会惹是生非,甚至会因为一己之私搞出莫须有。上校沉思就足够了,已经很给林大煌面子。林大煌和美国人打交道还欠缺经验,不明白洋人的沉思背后可能是厌恶和漠不关心。他心里美国滋滋的,得意地偷看尴尬的廖凯,还用余光挑衅了一下这个在南京时期举报过自己的仇人。

林大煌在大陆时期就是那种会当面让人下不来台的家伙,因而也得罪了不少人。虽然他和毛森的关系不错,但毛森在大陆解放前夕,已经受到蒋经国的排挤,因为毛森在上海期间,杀害了太多的进步人士,而有些人是与蒋经国的利益有关联的。

1949年5月10日,奉蒋介石的命令,毛森把关在上海牢里的囚犯全部处决。上海公安局的监狱里关着中共地下成员与爱国民主人士及群众多人。包括要犯孟士衡、吴士文、萧俭魁,三战区少将参谋长陈尔晋和妻子张曼霞。很有影响的张承宗之弟、地下电台台长张困斋,解放军遣沪特派员刘钧成、贾云超和浦东戚家庙李白、郑显芝等十二人都惨遭毒手,而蒋经国的想法是把这些人的一部分保留下来,为日后做谍报工作使用。

最不该杀害的,是黄炎培先生的公子,居然被毛森活着埋在牢里,而那时候林大煌就是亲自处决的刽子手。毛森手上血迹斑斑,但他还是胆小怕死的人。1949年5月蒋介石任命他为厦门警备司令部中将司令,没守多久厦门就告陷落。

毛森撤到台湾后,即受到蒋经国的排挤,而他炮制的所谓在东南沿海地区埋伏了一支万人反共游击队,更是子虚乌有,毛森的为人被蒋经国所不齿。安德斯并不清楚,廖凯是龚剑诚的人,在大陆时两方就素来不睦,若非中情局南朝鲜站站长赖斯中校硬是将林大煌和廖凯弄到一个情报组,还去第八集团军加入情报队去北方潜伏,林廖的合作不会超过一分钟。

廖凯把出卖龚剑诚的事暂时压在心底了。现在才发现,真正的敌人是林大煌。他很难受,验证笔迹确实歹毒。这个“李鬼”搞文字鉴定是假,弄死龚剑诚和自己是真,想在南朝鲜抡起板斧残杀同类!廖凯怒从心头起,绝不容忍这种指鹿为马的阴谋得逞。

“等着瞧!”廖凯暗骂,“就不信你林大煌能把诡计多端的老龚搞下台!想必你是想对付我吧,你还嫩点!”廖凯的表情十分不快,这个人最大的弱点是喜怒形于色,引起了狡诈多疑的安德斯的注意。他是反谍报的高级特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健在的父亲和母亲,还有远在俄勒冈州和宾夕法尼亚的三个姊妹,以及他的秘密情人,没有谁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过,他真不喜欢林大煌,一看就是内斗的鹰犬,毛人凤的看家狗,所以这件事,他不想过多给予支持。“你们打算怎么验证?”安德斯下逐客令前,别有深意地问。

林大煌忙献计:“阁下,不难,原始文书都是汉字,因为是向他们的上线汇报,写得都规矩,明天我负责收集汉城和釜山地区原来军统和国防部系统以及在中统工作过的翻译和美军雇员的笔迹,包括俘虏营审讯官,还有仁川港军需协调处的几个台北来的特工,我算了下,龚剑诚上校率领的军事情报参谋人员七十三名,王升上校率领的国防政治部服务队二百三十人,战地特派员黎世芬的党AC翻译一百七十一人,我要让他们每人抄写一份信件,就说毛局长要,必用汉语。再怎么隐藏,笔体是瞒不过专家慧眼的”

“很好,不过要客观,龚少校和廖凯是我信任的人。”说着看了一眼廖凯。其实来朝鲜之后,安德斯没争取到廖凯,除了缘于切尼中校的喜爱不想给安德斯外,他也看出廖凯这个人情绪化、特别爱面子,这类人易反目,极端情况下会铤而走险。所以这句安慰的话,是考察情绪沮丧的廖凯对信任的反应纯属试探。

廖凯欣慰异常,感激地笑笑。对此,安德斯不置可否。“林,按你说的做,可以扩大到日本,我负责监督。哦,对了,林少校不参与此事,她是美军的人,不是保密局的。这种检查对林小姐是侮辱。”林大煌马上惶恐地回答:“我哪儿敢让林少校阁下参与这种事,上校您务必对林少校解释!”提到林少校,林大煌有点冒汗发憷,赶紧满脸堆笑说,“林少校威名远扬,卑职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查到她老人家的头上。”

“不是怀疑与信任的问题,有证据,你可以连我都不必尊重。”安德斯本不善磨牙辞令,可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台湾人嚼舌头。“阁下折杀卑职了!”林大煌紧张地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子。安德斯回复长者的语重心长说:“先把中情局的事搞出眉目,你们什么时候回三八线以北?”

“这个我不知道,赖斯中校没说。”林大煌低头默然。这话是真的。中情局的行动不会告诉他们,保密和不信任显而易见。就在这时,林湘神色紧张地走过来,拿着一份加急电报。安德斯不知出了什么事,也紧张地拿起电报看,结果大吃一惊。

电报只有寥寥数行,但消息足以引起安德斯的恐惧:阁下,我谨代表联合国军司令部向您和所有在朝鲜服役的军人,沉重宣布: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沃尔顿·哈里斯·沃克中将,于今天早晨汉城以北地区因遇车祸不治身亡。希望诸位同仁暂时保密,协同努力,完成将军未竟之事业。目前第八集团军司令官职务暂由李奇微中将代理,但李奇微将军正在途中,正式任命随后下达。

“沃克将军!怎么会这样。”安德斯遗憾地用手托着下巴,根本不会相信,精力旺盛的将军会出事。“现在谁名义上代理他的职务?”他小声问林湘。“名义上是第一军军长弗兰克·米尔本少将,随后肯定是李奇微将军接手了。”林湘低声回答。

沃克将军死讯传来,安德斯内心涌起一阵遗憾和不安。他也无心再和廖凯林大黄两人说话,就站起身,对两人说:“你们先以大局为重,该去北方执行任务不要耽误。验证笔迹的事,可以悠着点来,我给与支持,但不要别有用心。”

两人赶紧站起来立正,林大煌并未听到上校和林湘嘀咕了什么,仍然红光满面,激动地说:“为了自有世界的利益,为了美国,我们愿赴汤蹈火!”安德斯没听懂他的汉语表白,脸色反而阴沉,看着林大煌,义正词严地说:“我要警告你们的保密局,不许无中生有。”

“我明白!我会转达阁下的话!”林大煌再次立正。“另外,二位是我信任的人,我虽然不是你们的长官,但二位回北方的时候,要替我监督郑俊勇和一些南朝鲜特工,我向来不那么放心,他们一个民族的事很难搞清楚,就好比你们国共内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要提防郑俊勇是双面特工的可能,这个人战前就在平壤混过。”

“愿听长官调遣,我们一定瞪大眼睛看着郑俊勇!万死不辞!”林大煌觉得受到CIC掌门的信任,非常激动,其实,对安德斯说的很多细节,有他夸大和主观成分,毕竟在毛人凤局长那里,他还什么都不是,只是来到朝鲜战场,他和廖凯一样,看到了未来的前途发展要依靠美国人,而现在他和廖凯又都是中情局外围特勤人员,第八集团军特聘特工,要想进一步成为美国雇员,必须在维护美国人的利益上有所突破。于是,选择这个时机打压龚剑诚,又有那几箱子的文件做筹码,这对于从长津湖战场狼狈回来的龚剑诚来说,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如果能扳倒龚剑诚和廖凯,林大煌自认为,美国情报机构必定会重用自己,那时候,回不回台湾,意义就不大了。现在的台湾不过是世界东西方对垒大潮中的一叶核舟,风雨飘摇的日子,对于雄心勃勃的林大煌来说,过的窝囊,再说他的主子毛森将军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他想早点寻求靠山。所以他要把验证笔迹这出戏演到极致,即使不能弄死龚剑诚,也会让他扒层皮。

林大煌开始学美国人的风范,让自己变成职业军人,这才是自己的独立自由的未来之路,因此林大煌把安德斯此次的谈话奉为一次和导师的见面,因而发誓的声调高过廖凯一倍,虽然英语蹩脚,可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打人的手,却在敬军礼时横在太阳穴处三分钟微丝不动,这种果敢的表现和他的计划也算珠联璧合,搞得安德斯忍不住产生了要将其拉到麾下跟托德当差的冲动。“回去吧。”他们分别拍拍两位,眼里含着慈祥和信任。

“是!阁下!”林大煌立刻双脚跟一磕,立正喊道,“决不辜负阁下信任!”林大煌美国极了。能从美国陆军反谍部得到尚方宝剑,林大煌忽有死过一回又再生的错觉,安德斯的鼓励犹如痛饮了三碗御赐酒,那双因激动而显得水汪汪的三角眼灼灼放光,犹如得到骨头的流浪犬。他出门时两眼死盯廖凯,露出几许奸笑。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跟上校面谕。”他说出这句之后,配合一声冷哼,搞得廖凯顿时心里没底,犹如有人用镰刀瞬间割掉了他的突出部位,内里突然一紧,之后就是无底的恐惧。“姓林的,别那么嚣张!”廖凯咬着牙根,喉咙口吐出了这句恫吓的话。

“咱们走着瞧!”林大煌见廖凯如此这般狼狈,心里更充满了敌意和怀疑,弄不好廖凯才是那个鼹鼠,他得意地看着廖凯。两人在安德斯办公室门外较劲一分钟,才各自离开。廖凯前脚走了,林大煌就又溜了回来。这一点林大煌就弄错了,美国人和中国人做事大有不同。一般有事都会事先约定,上下级之间,不会随意占用时间,现在都下班了,林大煌又刚刚从安德斯那里出来,现在像泥鳅一样又溜回去,他的做法妨碍了安德斯的隐私权。

果然,安德斯见他不请又回,立即面无表情,不但觉得诧异还觉得很厌恶。他对林大煌翻了一眼:“还有什么事?”林大煌马上报告:“上校,刚才廖凯在不便说,是那批档案已经从台湾运过来了,我得去接,需要您帮助。”

“哦?”安德斯闭下眼睛心领神会。“什么时候到?”林大煌回答:“就今儿晚上,请上校阁下给我一个特别通行证,我就可以自由出入金浦机场的美军防区。”林大煌说完,心焦地仰视安德斯。上校本不想这么鼓励他挖内鬼,不管是不是捕风捉影,他都对台湾的这一做法感到无聊。况且,这极容易让林大煌等人抓住机会,就看他急功近利的做派,安德斯就感到厌烦。

其实他非常清楚,所谓抓内鬼,无非是台湾和大陆之间的复仇之战,就像台北马场町每天都要处决嫌疑犯那样,一个笔迹验证在台湾就可以做的事,为什么煞有介事拿到朝鲜战场来,这其中的奥妙安德斯自然明了。如果能在朝鲜服役的台湾人中抓到那个大陆潜伏分子,会给美国反间谍机关一个直接印象,不是保密局关上门拍拍脑袋清除内奸的自家行为,事情就在南朝鲜发生,这是支援美军进行战争的援助性行为,更显见台湾如今一只脚即将踏入朝鲜战争,一只脚已经为美国人做事的主动性。

说白了,就是用这些小伎俩,在美国人面前表白:台湾从军事到情报方面,都做了入朝的充分准备。中国人的反间谍做的不比CIC差,我们在情报方面,可以担当联合国军的主导地位,因为我们熟悉中国,更有和志愿军进行谍战较量的本钱。

安德斯不太赞成国民党军参与到朝鲜战争中来,这与麦克阿瑟集团的想法完全不一致。安德斯认为如果蒋介石的军队入朝作战,那会大大增加了他负责的军事情报和反间谍机构的工作量,而且由于中情局与台湾保密局的密切合作,将架空他这个军事情报局,而且黄皮肤且聪明的中国人十分的聪明,你很难知道在国军入朝的第52军中有多少共方的间谍隐藏在第一线的官兵里,这对联合国军的作战部署是极端危险的。对于很难辨别黄皮肤种族人的面貌特征的安德斯来说,他宁可不要这种支援。

安德斯上校喜欢台湾派出精干的特勤人员协助美军,龚剑诚等人的精明强干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但他绝不希望台湾将这些作为介入战争的理由和跳板。一想到蒋介石出兵的事,他就会皱眉头。麦克阿瑟将军在第八集团军和第十军遭受全面打击的第三天,即1950年11月28日急电杜鲁门总统:“我正面临一次全新的战争,使朝鲜战斗局部化的一切希望都不存在了,中国人简直要想把我的部队全部加以消灭。”言外之意,他要使用更强大的武力来解决,不言而喻是什么武器了。

志愿军全线压迫,打过清川江和东线兴南,此后,麦克阿瑟将军的“圣诞节攻势”遭到了彻底失败,为遏制中朝两国军队的进攻,挽回败局,减少美军的伤亡,威洛比将军按照麦克阿瑟总司令的意思,再次拟电给美国总统杜鲁门和参联会请求采取紧急措施。

麦克阿瑟的想法无疑是给杜鲁门出难题,他的眼里只有亚洲和日本,因为麦帅从未到欧洲服役,所以对美国的全球战略也不感兴趣,单方面考虑在亚洲将战争扩大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企图很急功近利,他甚至还不了解东方人特别是蒋介石和中共上面的思维。仅从附属国日本的层面理解朝鲜半岛的重要性,认为台湾军队可以拉过来垫背,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日本太上皇的需求和日本的前途,这和杜鲁门的欧洲为重的战略和马歇尔计划的本质是冲突的。

下面是麦克阿瑟对杜鲁门的要求。1、紧急从台湾空运一个军增援第8军,进而救援在东线被围的第10军向兴南突围;2、请求授权他派飞机轰炸中国境内的军事目标,并封锁中国的海岸;3、促使蒋介石在华南、华东地区采取积极的军事行动以牵制中共大陆军队,使其不敢向朝鲜战场增兵。

麦克阿瑟在致电杜鲁门的同时,还致电蒋介石告以韩国在战争中的危急情况,请其仍派计划中的第52军前往朝鲜战场解美国第8军之围,并说明他已分别从冲绳和菲律宾派出飞机和船舰装载着补充第52军的武器装备驶向台湾,以接运该军从空中和海上驰赴平壤地区。麦克阿瑟希望第52军从速完成作战准备,一俟杜鲁门总统批准,即可启航赴朝。他还请蒋介石火速派出一个参谋指挥军官代表团,立即飞赴汉城,会晤联合国军司令部参谋长诺斯塔德将军和第8军军长沃克将军,当面商定第52军到朝鲜战场后有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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