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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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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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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八十三章 台湾四人组觐见麦克阿瑟

1950年11月28日上午,蒋介石收到了麦克阿瑟的电报后,下午便在台北阳明山召集紧急军事会议。参加者有周至柔、陈诚、俞大维、叶公超、王世杰、蒋经国、肖毅肃、侯腾、孙立人、王叔铭、桂永清、黄镇球、刘玉章、胡琏、刘安祺、唐守治、陈麓华、郭永、王楚英、杨敬斌、何志浩及美军联络组长费尔德等。会后,蒋介石根据麦克阿瑟的请求,宣布仍然由第52军驰援韩国,但须派出侯腾、陈麓华、郭永和王楚英等四人重新组织“先遣参谋团”去看看局面。

台湾四人组于11月29日凌晨飞往汉城,同第八集团军军长沃克将军等商洽第52军到达朝鲜战场后的作战行动及其他有关事项。当天中午,侯腾等一行十余人在美军上校联络官汉斯陪同下,由台北飞抵汉城的金浦机场。美军第8集团军副参谋长柯尔准将亲自到机场接待,然后一同乘车到第8军司令部进餐。由于时间的紧张,他们先行在餐桌上就开始一般性的会谈,午饭过后接着又在司令部同柯尔等人举行会谈。

柯尔向“先遣参谋团”介绍了前方的战况。柯尔是一个比较务实的美国人,他确实没有隐瞒美国人在朝鲜半岛上所面临的危机。他介绍了面临的困境。联合国军的兵力不足10万人,而中共进入朝鲜的军队目前已达30余万人,投入战斗的已有26个师,另在东北境内靠近朝鲜边境还集结了20多万人的预备兵团,以满洲为基地的中共各式苏制飞机达300余架,对美国空军和地面部队造成了严重威胁,朝鲜军队的残部已退入满洲进行整补。11月27日晚东线第10兵团兵在长津湖遭到埋伏在那里的中共军队的猛烈狙击,陷入重围,现正沿东海岸及摩天岭东西麓向咸兴和兴南突围,进展速度甚慢。

第8集团军于28日清晨,分别在江界、朔州和盐州等地遭到中共军队的强有力的抵抗和反击,先后被围,经过艰苦的突围战斗后,部队伤亡损失较大,现已退守清川江一线,战斗还在激烈进行中。整个战局对联合国军不利,急待友军前来增援。

侯腾等人向柯尔介绍了第52军的编制、装备、人员情况,部队素质和战斗经历等,随即达成了五条协议,当即得到了联合国军参谋长诺斯塔德中将的同意。当晚9时,“先遣参谋团”在柯尔的陪同下,由釜山乘飞机到达平壤,在联合国军司令部前线指挥所里见到了陷入绝望的沃克中将。沃克将军是一个比较注重礼节的人,他一声友好的问候,使“先遣参谋团”看出这是一个在急切盼望国民党军队出兵朝鲜的美国人。

这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和美军正在新安州、顺川、新成川、阳德一带进行着激烈战斗。平壤已能听到前方的炮声,街上时有坦克、大炮和运输车急驶而过,市区时有枪声和爆炸声,气氛十分紧张。

沃克将军在他的指挥所里很仔细地询问了台湾第52军各方面的情况后,用极其简洁的语言结束了会谈:“你们到朝鲜时,空运和海运着陆地点暂不决定,临时以电报联络,其他的情况按照你们的部署办。”

这时已是1950年的11月30日的凌晨一点了,来去匆匆的“先遣参谋团”又立刻乘原机回到汉城,并将随团的工作人员陆军总部三署上校组长郭民先和第52军少校参谋张致样留在汉城担任联络,嘱咐他们利用使馆电台同台湾通报,随后,便立即又飞返台北。

这次麦克阿瑟也是为了蒋介石能够出兵下了大本线,从日本运到台湾的装备有各种车辆200余辆,各种口径的火炮约千门,各种枪械器材工具约两万余吨,足可装备两个军。第52军经过这样一换,装备是彻底美国式化了,跃居于台湾各军之首。但是,从12月1日到6日,第52军虽然日夜处于整装待发之中,却迟迟得不到美方面“恩准”出发的命令。

蒋介石苦苦等待理由,原来,这期间在美方面又为蒋介石是否出兵韩国一事闹起新的矛盾。1950年11月28日上午,当麦克阿瑟急电杜鲁门,要求在空运台湾的第52军驰援韩国的消息再次传出后,当日下午,杜鲁门立即召开国家安全会议,商讨挽回朝鲜半岛败局的问题。

在这次的国务会议上,国务卿艾奇逊率先发言表态:“我的意见依然没变。现在美国内虽然已经无兵可派,但也不能同意蒋介石的军队入朝参战,其理由不再多叙,并建议总统先生,指令麦克阿瑟将军在朝鲜半岛先稳住战局,在军事上守住一条可以守得住的防线,以待美国通过联合国进一步谴责中国,在政治上对中国施加压力。”

这次本来迫于战争压力倾向于蒋介石出兵的杜鲁门,又在艾奇逊的提案前妥协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和陆军参谋长柯林斯上将也害怕在此败战的局势下,再动用蒋介石的军队会由此引起苏联出兵和中共增加兵力的后果,便开始站在了艾奇逊的一边,反对国民党军出兵朝鲜。因此,麦克阿瑟的这次提议又被否决了。

1950年11月29日,杜鲁门复电麦克阿瑟再次拒绝其建议国民党军队入朝参战的决策。同时,面对朝鲜半岛的不利局势,美国内的决策者及其盟国对麦克阿瑟能否顶住中朝联合部队的进攻已经表示怀疑。为此,杜鲁门指示麦克阿瑟说,美国及其盟国不希望再扩大朝鲜半岛的战争,决定进行有限的和谈,必要时还可以作出撤出朝鲜半岛然后另有打算。

固执的麦克阿瑟接到杜鲁门总裁的复电后并不买账,也不理解美国决策者的用意。立即回电,再次提出蒋介石的第52军入朝参战的诸多理由:台湾的军队训练有素,是当前能够尽早投入作战的增援部队的唯一来源,14天内就可在朝鲜登陆等。

同日,台湾驻美国大使顾维钧根据蒋介石和麦克阿瑟的旨意,拜访了美国助理国务卿腊斯克,并向美国的新闻界宣布:“中华民国为朝鲜战争向联合国提供3.3万军队的建议仍然有效。”

在此情况下,12月1日,美国务院和国防部在五角大楼再次召开联合会议,研讨是否起用蒋介石的军队入朝参战的问题。会议大多数人员仍坚持认为,蒋介石的军队逃匿台湾后,缺乏训练和火炮、装甲等重型武器装备,低下的作战能力根本不是中共军队的对手,就是入朝参战也难以根本改变朝鲜的战局,当然,美国高层有更多的担忧,就是蒋介石参战很可能给苏联出兵台湾海峡提供借口,苏联北海舰队很可能会以协助中国海防为借口,直接开进福建等沿海,那时候美国苏两国的军事对立就会形成,而美国尚未做好和苏联以及庞大的东欧卫星国全面开战的准备,复苏的欧洲盟友也不允许美国一意孤行扩大世界战争。

因此,在目前的局势下同意蒋介石的部队参战,无论从美国战略和战术的角度看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参联会给麦克阿瑟的理由当然是军事层面的,告诉麦帅特别是在当前美国部队已经准备撤离朝鲜的情况下,把有限的海空运载工具用于台湾的军队显然是不恰当的。经过再三权衡利弊,杜鲁门总理最终还是否决了麦克阿瑟关于力主使用蒋介石的军队增援韩国的建议。

麦克阿瑟对他的几次建议都得不到批准心中极为不满,一气之下,又于12月3日再次给杜鲁门发去一份措辞激烈的电报,强烈要求:“授权本战区司令直接与台湾的中国政府当局谈判,把可共调遣的和合乎需要的中国国民党军队向北调动并编入联合国军司令部,以增强我们在朝鲜的阵地。”不但如此,麦克阿瑟还利用其在议会里的影响,直接给众议院议长写了一封告状信,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

麦克阿瑟还进一步申述了朝鲜局势的严重性,指出如不采纳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时杜鲁门为麦克阿瑟目中没有他这个总统进而在东亚战争中煽风点火的行为彻底惹恼了,下决心要除掉麦克阿瑟,遂于12月6日再次拒绝麦克阿瑟提出第52军驰援韩国的行动,并给麦克阿瑟下了一道严厉的命令:禁止采取任何未经许可的行动,并用现有的兵力保住阵地并尽力保存实力;禁止发表任何未经国务院批准的政策性声明!

麦克阿瑟总司令在蒋介石面前再次丢尽了面子,心情非常沮丧。但是,不甘心就此罢休的麦克阿瑟又从加强台湾的防务和维护美国亚太地区的战略格局出发,向美国防部建议将驻台联络组升格为“美国协防台湾军事顾问团”,并保举骑1师少将师长蔡斯任团长,进一步扩大和加强对台湾的军事援助,并把韩国的兵力扩充到30万人,再编25个师。出于稳定朝鲜战场局势的需要,麦克阿瑟的这项建议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和陆军总参谋柯林斯等人的赞同下,很快便被杜鲁门批准了。但是,孤傲不驯的麦克阿瑟在他戎马一生的仕途上却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美国内一锅粥,安德斯上校的脑海里也是一团乱麻,当前的形势很严峻,各方面都希望能打个漂亮杖,因而对什么抓共谍这种事都不关心,远没有一场胜利能提起兴趣,所以中情局铤而走险的K点计划很快就占上风,成为麦克阿瑟支持的行动。安德斯挺讨厌这种暗藏挤兑阴谋的与中情局的合作行为。他开始讨厌国民党人这种企图借助CIC的台阶进入战区的险恶目的,因为他担负的使命十分艰巨,绝不想因为这条癞皮狗的指控,就满天开抓红色的蛾子。他想了想后冷淡地说:“我让查普曼中士秘书给你弄张通行证。记住,文书说明不了大问题,文书可以伪造,笔迹验证也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误差,我希望你有其他佐证。”

“有,当然有!阁下!”林大煌狡黠一笑。安德斯忽然明白,刚才是碍于廖凯在场,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肯定这件事对廖凯不利。但他实在不想为此多费脑筋,就微微一笑,表扬了一句:“你去办吧,我要的是结果。”

“谢上校栽培!”主子的表扬是催化剂,林大煌激动得敬礼时姿态僵硬,在安德斯的笑意注视下,一溜烟跑出走廊,差点撞到了刚刚从宿舍回来的查普曼小姐。“对不起小姐!麻烦您给我开个战区内可以随意走的通行证!”查普曼一头雾水,她回了一句:“我要请示上校阁下,您留下电话吧。”林大煌留下电话号码,给小姐鞠个躬走了。林大煌走后,安德斯上校的笑容当即收敛起来,吩咐查普曼秘书为这家伙准备通行证。他叹了口气,方才觉得台湾大肆戡乱剿杀大陆的卧底之白色恐怖传言不虚,就因为有这些坏种存在。

“难怪国民党那么快就丢掉了大陆。原来都是这种小人得势,我很讨厌这个家伙!”上校用健全的那几根手指弹了弹桌面,哼了一口气对查普曼说,“但我们还必须用他们,不然对付北方两眼一抹黑。”

龚剑诚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他在林大煌和廖凯出来的时候就刻意躲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但临别时两人怒目相加,他看在眼里,也基本清楚了,两人之间有矛盾。林大煌再次转回,龚剑诚确实紧张到了顶点,不知道这个人要对上校单独说什么,但后来从门外听到的是要通行证的事,内心里就坚定了除掉此人的决心。

“上校,要不要将龚剑诚少校叫进来?”林湘从自己的办公室进来时碰到了龚剑诚还在等着就对安德斯说。“快请,我刚刚被那个林大煌搞得头晕,这个人你认识他吗?”林湘回答:“我不认识,这种小角色在大陆很多很多,军统有十万人呢,上校。”

“难缠得很,不提他了,这个人以后不许让他单独闯进来。”安德斯对查普曼秘书很不满地说。查普曼中士低头表示失职,实际上她刚刚去送小猫咪了。“林小姐,请龚剑诚进来,我正要找他。”查普曼马上出去了。安德斯刚才还在为林大煌的事心烦,才想起龚剑诚还在外面,就显得很急迫,转念就把林大煌和廖凯就忘在脑后,现在他最关心的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林湘礼貌地点头,然后出去将龚剑诚叫进来,就关上门,对上校请示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她就下班了。安德斯微笑着同意,林湘在龚剑诚走进来的同时,自己也走了出去。

在两人面对面擦肩而过的刹那间,林湘给了龚剑诚一个得体而蕴含深意的微笑。“等等,林少校,”安德斯忽然叫住林湘,他想了想,直截了当地说,“林小姐请为我挑选三个人,准备去空投北方执行一个绝密任务,要韩国人,非常可靠的,有北方背景或者在那儿出生,或者曾经在劳动党方面工作过的最好。”

“在那边工作过得难找,但有北方背景的有。阁下,我就去办。”林湘不问缘由,当即肯定了有这三人。“事先不要让他们知道,这次行动有性命之忧,我担心这些人会走漏风声。”安德斯叮嘱。“好的,上校,那就让崔忠浩崔中尉带队吧,他很可靠,曾经在北边打过游击,日剧时期他吃过不少苦头。”

安德斯很喜欢崔忠浩。“是啊,也只有他了,崔忠浩很忠诚,而且不喜欢争名夺利,和全斗熙那帮家伙过去不即不离,虽然李德武是他的上司,也是李德武推荐他来我这里,但这个人和李德武不是一路人,我很欣赏他。”

“那就这么定了,另外男女有没有限制?”林湘歪着头问。“还是全部要男的吧,这次行动搞不好,可要掉脑袋。”安德斯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自言自语,又加了一句,“哦,对了,要懂得侦听,最好那两个是通讯方面的人,还会驾驶汽车,但不一定是干一线侦察的。”

“好的,我去办了,明天将名单和能力评估给您。”林湘例行公事地说完,转身带门出去了。安德斯望着龚剑诚眉毛舒展。“龚少校,计划有眉目了!”安德斯擦擦手掌,立刻过来迎接。他又恢复了那种精明而诚恳的态度,见龚剑诚手里拿着文件夹,心里有数了。“阁下,我基本按照上午我们商定的策略,草拟一个计划。”龚剑诚立即将文件夹打开,拿出计划草稿和一张手绘的地图。

龚剑诚进去后装作若无其事。“上校,我见廖凯少校来了,不知道他透露没透露K点的具体位置,故而没有进来打扰。”龚剑诚已想好了对策,所以显得从容不迫,开门见山提到敏感的事。安德斯犹豫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弹,显得心事重重,还是耸肩摇摇头,无奈地说:“他没直说,我怀疑他们俩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这些情报都是郑俊勇搞到的也难说。”

“哦,廖凯总归有点谱吧,他去了一次北方,去了哪里他总知道吧。”龚剑诚怀疑地问道。“应该是知情,或者他不说。”安德斯用手指触碰鼻子尖,看着地板说,“但我不强人所难,而且也没那么直白,虽然都是美军阵营的事,可他们也有纪律,要服从中情局赖斯中校的指挥,而且,中情局的家法也很严。”安德斯也说出了苦衷。

“我明白了!”龚剑诚心里有数,安德斯确实没有得到K点的情报。“上校,我的计划都在这里,潜伏计划并不难实施,最难的是我得到K点目标后,如何评估那里就是志愿军的指挥机关。”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准确。”安德斯是行家,无线电这东西,在二战时期他就吃过亏,毕竟是见不到摸不着的玩意儿,实施欺骗太容易了。他必须和龚剑诚说清楚这件事,不是对龚剑诚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万一大张旗鼓去轰炸,结果炸错了,今后也就打草惊蛇了。

“按照通讯信号部队的规矩,那种有大规模无线电通联的单位,其实并不是首脑机关。志愿军的参谋部那里不会愚到使用大功率电台,像一支笨重的蛾子一样发出嗡嗡声等着你去炸他。所以,我也开始怀疑郑俊勇他们搞到的K点,会不会是个假目标,或者是志愿军司令部的二级单位,也可能是人民军的通信处,他们现在正接收苏联方面的援助,电报量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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