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廖凯和林大煌在中情局汉城站接受中情局赖斯中校的训话,林大煌突然接到一个釜山打来的电话,隐约听到几句,什么“大陆时期档案”“字体”之类的鬼话。当时未想到林大煌的用心。现在看来,林大煌要拿自己和龚剑诚开刀了,就是郑子华今晚来必然带着档案。
林大煌回去和安德斯汇报什么了呢,廖凯心里没底,难道今晚林大煌就要反击了吗。廖凯思考着如何在合适时机,想搞掉龚剑诚,然后再干掉林大煌。但是,想眸逆上司和大哥,这可需要勇气和胆子,他真怕龚剑诚,龚曾经怎样杀过日本间谍,他是亲眼所见的!想想不觉神色凄凄,五内恍惚,就不知不觉走进了宾馆,迎面恰遇女友金秀美国。
这位韩国女招待认识时间不长,金秀美国也是从北边来的难民,她长得很漂亮,无依无靠,当女招待经常受人欺负,廖凯帮了她,给她钱,她对廖凯可谓一往情深,虽然相识时间不算太长,但金姑娘依然将其视为知己和恋人。廖凯去前线的日子,姑娘每天枕戈待旦,期盼夫军能平安归来。不过廖凯却经常打骂她,嫌弃她过去可能是舞女,而且她还可能是劳动党的密探。
这些天,美国大兵全线退回到三八线以南,汉城的夜生活也受到影响,过去看起来热情有礼的美国人和英国人不那么守规矩了,很多受了战争刺激的大兵,持枪去夜总会和酒店寻衅滋事,宵夜女被当作玩物和垃圾一样践踏,他们根本不给钱,有的还可能挨顿打。秀美国的姐妹们都忧心忡忡,有的家人都开始向南方逃难了。可金秀美国父母兄弟全部都死在战争中,她没处去,就指望廖凯将来能带她脱离苦海,去日本或者什么地方。
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今天廖凯去开会,这么晚未归,秀美国惦记着,就在门口守候。廖凯心里有事,见情人过来,叹了口气,搂着美国人亲上几口。“没什么事吧?廖军!”秀美国脸上含笑,语气却十分担忧地问道,她被廖凯打怕了,所以动作也十分讨好和胆怯。
“我没事。”廖凯轻描淡写,捏了她的脸蛋儿一把。“那您还要走吗?”金秀美国问。“暂时不走,走的话,怎么也得三天以后。”廖凯心绪不佳,也没心思说话。“那您还去哪儿?”金秀美国话多了。“这是秘密,你给我闭上嘴。”廖凯不耐烦地给了她一巴掌。金秀美国挨打也还赔笑。“别去北方就好啊!”
“怎么,怕我走了你一个人寂寞?去找别的舞伴?”廖凯伸出手朝秀美国的衣服里,摸了一下姑娘的峰。女人脸红了,但却十分快慰地笑了,见周围没人,翘脚献上一个讨好的吻。“今晚不让你睡觉!”姑娘故意向意,摇晃了一下腰肢。廖凯哼了一声,照着姑娘的屁股猛拍了一大把,不过出手有点重,反而破坏了姑娘真心实意的情感,让她突然想到那些动辄打骂的美国大兵。她下意识地朝后躲,眼底湿润了,担心他可能今夜又要耍酒疯。
廖凯其实心乱如麻,和姑娘上了床,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接下来呢?他要面对林大煌的阴谋。谁知道这小子想干啥,会不会连夜召集台湾特工和服务人员验证笔迹呢!想将烦心事放放,就和秀美国回房。聊了一会儿,打算喝点酒,然后再上床做两回,消除紧张的情绪。金秀美国本是良家女子,战争后逃难到此,父母兄弟都已死去,她孤苦伶仃才做陪酒女郎吃口饭。
姑娘觉得认识廖凯是缘分,很体贴这个中国大哥,相识时间虽然不长,但已到了卿卿我我的程度。这会儿见情人忧愁,就扶先生上床,给他按摩踩踩后背,然后下楼,打算弄点下酒的菜来。秀美国今年才二十一岁,拿回两个小菜和两瓶白酒,可姑娘最担心他喝完了耍酒疯,可没有办法,廖凯回来的时候少,她宁可挨打也要让心上人高兴。
廖凯搂着美国人一边喝,一边盘算,思路逐渐清晰。他打算第二天见安德斯,拿出合影照的底片,再递上龚剑诚的汉字签名条,走在林大煌前面,让上校去决断。上个月军情紧急,他去前线仁川测水文的时候,就将大铝箱子暂时给金秀美国保管几天,那个林湘和龚剑诚的合影菲林胶片随自己身带到了平壤,不过他在清川江战役前后,经常深入志愿军后方,因而也没有时间看那张底片,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张。
后来回来的时候,他又从金秀美国手里要回了箱子,顺手将底片藏到了皮箱里。“林大煌我让你白忙活!”廖凯轻蔑哼了一声,想到得意处,高兴地哼起京剧小曲。“我要捷足先得,什么笔迹专家,我那照片一递,龚剑诚就得滚蛋!有照片证明龚剑诚对美国人不忠诚,和林湘俩人的恋人,居然不报告,龚剑诚不死,也扒层皮!”
廖凯说着仰起脖子,将白酒灌进肚子里一大口,瞪着红眼珠子给秀美国做个手势。“去,把我皮箱子打开,下面第三个夹层里,有个菲林底片,我有用。”金秀美国忙问:“先生,我不知道密码锁密码,我怎么打开呢。”
“你知不知道?我没听说过?”廖凯歪着脖子瞪着金秀美国,粗而壮的手指头很重地点击姑娘的额头,吼了起来,姑娘害怕他打人就往后缩身体,廖凯站起来伸手将秀美国的头发抓住使劲儿拎起来,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但他却亲了一口,然后一松手,将姑娘摔在地板上。“我的东西,你什么不知道,我的内军裤不是每一次都由你这双小手打开的吗?啊!哈哈!快去!”
金秀美国谄媚地笑着,但马上她又苦楚着脸哀求道:“先生,我真不知道您的密码,您的东西在我这儿保存的时候,您可没说呀!我爱护如我的眼睛,怎敢动它呀。”廖凯却狠狠地踹了金秀美国一脚,吼道:“你说啥?真是给脸不要脸的女人,真会撒谎,给我继续撒!别以为我相信每次在床上你到高兴的时候,那几声叫魂的咿呀是真的,也只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傻瓜才信。”
“先生,我过去没有失过身!”秀美国被说得激怒了,斗胆反抗一句。“有啥不一样吗?末了你不还是脱子赚着大把的韩元去高档商店去唱思密达!”廖凯嘴巴里不干净,说着下了床没好气儿地自己打开密码箱子,并拿出珍藏的菲林底片。东西还在,他踏实了,随后将龚剑诚的那张纸条从钱包里抽出来,在灯下欣赏。
“老龚,你活到头儿了,别怪我不认大哥,啊!这儿可是韩国,过去压着我一头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你懂吗!老龚!”说完大口喝了一口高粱白。“您在说什么呢?”秀美国感到诧异,龚剑诚对她是很尊敬的,还打算和廖凯一起去喝龚大哥的喜酒,却没想到廖凯说出这样恩断义绝的话来。廖凯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依旧在台灯下欣赏那张胶卷底片。金秀美国知道这个人变了,就凑近廖凯,想看看他手里拿着的字条。
“你看什么看?你不就认识钱上那几个字吗,这上面写着今晚我弄死你三次,哈哈!”廖凯的本性暴露无遗,反手给秀美国一巴掌,姑娘正错愕不解时,廖凯原地推开小桌,将漂亮女人的衣服麻利地扒下,不容分说按倒。姑娘心里难受,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酒疯,虽然她不识汉字,但廖凯一定想用这个纸条去做什么,难道他要陷害龚剑诚吗!
姑娘半推半就,不敢得罪他,屋子里很冷,廖凯却不顾出口气都要上霜,硬是将姑娘浑身上下掠个光,抱着瑟瑟发抖的金秀美国欣赏。他这人平时少言寡语,却对这种事很变态,大概当初在中美国合作所时,和美国人接触多了,脑子里都是对女人的歧视和亵渎。因而对女人十分狠毒,当年龚剑诚就曾经警告过他,因为在缅甸时期,他就不止一次虐待过当地的掸邦和克钦族的女孩子,造成人家怀孕好几个。
在大陆光复以后的时期,他就以军统接收员的身份胡作非为,对和汉奸有过关系的交际花和风尘女子下过恶手,有一位良家女子只因被汉奸胁迫为姨太,后来落到廖凯手里,被他折磨到最后疯了。那女人披头散发,浑身伤痕,惨不忍睹,到处说她被廖凯虐待,遇到男人就跪地求饶,后来跳井自杀。
龚剑诚差点因为这件事将廖凯送交军事法庭,但军统上面念他在远征军时期屡立战功,而且死的是汪伪政府官员的小老婆才受到军法处的原谅,但廖凯对龚剑诚的忌恨也从那时候开始,只是后来龚剑诚去了东北剿总,廖凯到了徐州,两个人距离远了,也逐步把那件事忘掉,后来廖凯想脱离军统,硬着头皮找大哥,龚剑诚还是帮了他,设法让他跟李驰听差,去了日本东京作为保密局的编制人员。
龚剑诚对廖凯确实如同哥哥对弟弟一样,一直想栽培他成为一个好人,所以尽管那次送他上军事法庭,心里也是很难过,他在敌人那里太孤独了,廖凯一直是自己的帮手和拥护者,但这个人在私生活上确实是恶棍。
今天,林大煌的排挤刺激,准备反水龚剑诚的心理压力,让廖凯有点崩溃。他神经错乱,先是对没穿衣服的秀美国一番打骂,打人后就迫不及待要颠鸾倒凤,心有余悸的女人咬住嘴唇,忍受着他。秀美国之所以没有离家这个酒疯子,除了她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之外,也是因为廖凯平时也最疼她,给她钱花,还能给她买衣服,从部队带回省吃俭用的C口粮,让姑娘能不去夜总会接人活下去。因许多韩国男人都有男尊女卑的遗风,廖凯对自己偶尔打骂和虐待,她都能忍受,这在战争时期的汉城,已经是打灯笼都难寻的模范男人了。
热火一阵,秀美国见他出了不少汗,知道他是前线紧张造成的,就温柔地和他说说话,后来憧憬起战后结婚的事。廖凯哪儿有那份心思,一把将姑娘推到一边。“穿上衣服,跟我去司令部暗房,我要冲冼几张照片。”他光着膀子醉醺醺地将金秀美国的头发抓起来,一把推到衣服上,然后又打了一个耳光。“你白骨精变的吧,哪一次都吸干男人骨髓!快起来跟我出去!”
“廖先生,请不要再侮辱我好不好!”秀美国痛苦极了,犹如揭开自己的伤疤,她哭了,绝望地看着他,心里非常的憋屈,也看清了这个人的真实面目。廖凯不会理会姑娘的感受,他叼上一支烟,穿上短裤,走过去将底片拿起,在台灯之下用放大镜看看,确定底片没质量问题好冲洗几张。可突然他的手就愣住,几乎没穿什么衣服的大块头犹如一根冰雕,哪怕这个世界上有半点风雨,都能让他融化掉!
不是菲林质量出问题,而是这张菲林上的人物,压根儿就不对劲儿,那年月的黑白菲林是不会轻易看出人的容貌的,必须在合适的角度,借助灯光,而且具备慧眼才行,这也是廖凯一直麻痹的原因,胶片和照片就不是一个人。廖凯五内刮起飓风,那股来自黑暗中的力量瞬间将他的酒吹醒,他觉得身体发飘,腿软突然跪下,膝盖都磕伤了,可他没觉得丝毫的疼痛。
这张底片竟然不是原来的那个,廖凯后悔到差点叫爹,怎么就没仔细看看!他的眼底现出颓丧惊惧的泪花,在灯下,斜着五十度的身子再一次观看。越看脸色越白,越看,颧骨的肌肉越哆嗦!上面龚剑诚和林湘的合影似乎变化了一些,可那是别人的照片!背景也不是缅甸的照相馆,而是相似的汉城的某个地方!虽然位置差不多,但他被高手掉包算计了还不知,廖凯你被人玩大了。
怎么可能?谁能弄开我的密码箱?除了这个女人,还有谁!“啊!金秀美国!你是一个间谍!一个密探,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廖凯咆哮起来,飞起一大脚,将金秀美国踹下床。可怜的金秀美国还未穿外衣,就被一脸青筋暴露的廖凯抓住头发拎起大腿,像倒栽葱一样被他竖起来,随后就是一番疾风暴雨式的毒打。“你给我说,我的东西是不是你给掉包了?你拿给谁了!”
金秀美国痛苦大哭,但她自证清白,顽强地喊着:“您说的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廖凯真急眼了,他认定是金秀美国所为。“好啊!你不承认是不是!”廖凯光脚板对秀美国肚子就踹。姑娘感到一阵眩晕,她疼得捂住肚子大哭。“您在说什么呀!什么丢了?我怎能随便拿您的东西呢!密码箱我打不开啊!”姑娘疼得汗水淋漓,捂着岔气的肚子辩解。
“还在装蒜!那张底片能卖个好价,你以为我是傻瓜?你是密探是间谍是特务!是不是南朝鲜军方的人?说!你缠着我,是不是金志勋和李德武想从我身上捞油水!”廖凯一脸酒气凶神恶煞般边骂边对姑娘的脸左右开弓暴打。金秀美国冤屈被打,却不知为何被揍,哭得撕心裂肺,姣好的脸颊顷刻间就肿了起来。由于金秀美国不承认,廖凯打得更狠了,边打边大骂:“是不是有人叫你这么干?你不说,今天我打死你!”
“廖先生,您冤枉我啊!我金秀美国什么时候给他们工作?是我主动接近的您吗?您不能这样对待我!”秀美国被打得披头散发,嘴角和眼眶都在流血,最后哭着给廖凯跪下。“您打死我吧!打死我吧!我没做过的事,死也不会承认!”由于金秀美国矢口否认偷窃之事。廖凯开始眼冒金星,拿出混劲儿抽出军用牛皮带。他可真急了,能打开密码锁不留痕迹的主儿,若不是金秀美国,那一定是高手啊!万一照片的底片落到林湘和龚剑诚任何一人的手里,自己就死定了。
廖凯觉得天旋地转,恐惧的结果是对可怜的姑娘继续加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皮带队女人的头、胸和下身猛抽,他再次魔王附体,回到了军统年代对待女共产党的审讯室,他将金秀美国当做犯人了。“你到底说不说!”又一次毒打。
“我没偷!就是没偷!那里面有什么我哪儿知道啊!”姑娘凄惨地嚎叫,但依旧在自我保护和辩解。廖凯急了,现在他的眼里已不是金秀美国,几分钟前还是怀里的发泄的尤物,现在顷刻间就变成印象中的女共产党了。他凶光毕露,邪恶附体,加大了殴打的力度。
“不说!不说我就打死你!早该知道你是个密探,连汉城的女人都不可靠!”廖凯情绪失控,此刻像狂犬病发作一样眼眶里含着湿漉漉的水分,整个人也如鬼魂附体一般,似乎一下回到了军统时期他曾经这样毒打过的女共产党嫌疑犯。皮带抽的手酸了,忽地抡起椅子,对姑娘猛砸,可怜的秀美国起初还在哀嚎,可声音逐渐微弱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