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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阳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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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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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归来的无名英雄》连载

第九十四章 解散的汉城通讯社

龚剑诚很瞧不起地看他们,继续说:“战争的胜利,永远不取决于兵器,是士气和精神!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志愿军战士,你们的思想决定你们到敌人那里是融入,还是被一眼看穿问题!”说完,将货物清单交给崔中尉。“你要在三个小时内,模仿上面的志愿军后勤部队办公戳,刻出两个来,然后在我们的货物清单上盖章。”

“是!”崔中尉抬起头,从刚刚走神的状态下醒悟过来接受任务。“还有,”龚剑诚看着大伙儿的衣着,然后自己带头脱下上衣,“我们的衣服,鞋子,包括内衣全部要更换,没有新的,咱车上拉的都是志愿军后勤机关的急需物资,作为后勤兵,你没资格穿。我们只有穿旧的,都是从共军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很脏,有血迹!但是能让人相信,我们是从新义州经受了无数次的轰炸才到达目的地的。”

“啊?都是死人衣服!”三浦瞪大眼睛,嘴巴大张,表示不能接受!他在美国长大,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就有些胆怯。虽然不怕死,却对死人衣服心惊肉跳。龚剑诚笑着给每人一个铁盒烟,会抽的和不会抽的,都塞了几支,大家一看,没见过这么粗糙的烟。“中国产的,恒大,这就算高级品了。”龚剑诚给每个人点上,大家吐着烟雾,气氛融洽了不少。“共产党很穷,一般干部才有烟抽。咱能有一身棉衣服不错了。靴子,你,还有你,都给我拔掉,全部穿胶底帆布鞋。”

“这是冬天啊!”大家都惊呼,不情愿地看着脚。“垫垫棉花,玉米叶子,我在长津湖,见到很多志愿军都这样弄。看来你们真得受一次锻炼了,我们的敌人,中国志愿军就凭这些简陋不能再简陋的武器,难看不能再难看的衣服,打败了沃克将军的第八集团军、第十军还有韩国国军。但我们是特工,敌人什么样,就要学什么样,所以,不但这次要学的像,回来之后,各位还要进行宣传。”

“原来中国人是这样打仗的,真了不起!”卢英值偷偷地说。龚剑诚没工夫费口舌了,他还有个任务要做,就是到现在,安娜都没有一点信息给他,不知道“渔父”同志会不会同意自己的方案。不过,同意与否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配合自己,不然这一次就白去北方了。

“崔中尉,你带着他们去吃点饭,然后检查每一个细节,包括你们的手,都想办法弄得粗糙一些,这么白白嫩嫩的,不是运输兵的手。还有头发,都给我剃短了,剃须刀不能带,三浦身上的香水气味,给我去澡堂子泡光!还有你,卢英值翻译,你见人就喜欢点头哈腰,中国人不会像你这样,给我站直了!”

“是!少校先生!”大家不怕教训,这么一顿骂,反而更敬佩龚剑诚了。“去吧。晚上十一点集合,然后一起去金浦机场,我们要分乘三架飞机,两架C119运输汽车,我们坐C47,在集合之前,整理好东西,主要是电台和测向仪,不能摔坏了。”龚剑诚说得言简意赅,很像指挥官。“是!”大家一起回答。“滚吧,小子们!”龚剑诚摆摆手,这些人觉得有点谱了,都高高兴兴离去。

离开这伙即将出征的人,龚剑诚回到CIC向林湘做了简要的汇报,林湘只是听,没有给出意见。龚剑诚说有没有必要去自己的上级切尼中校那里打个招呼,林湘说不必,这是CIC的秘密使命,不要传播出去。“安德斯上校暗示,这次行动如果你做的出色,会将你的隶属关系调到CIC来,你那个汉城通讯社的联合国特工死的死,残的残,回国的回国,该解散了。”林湘透露了一个对龚剑诚有利的信息。

龚剑诚也很意外,没想到刚刚干掉廖凯和林大煌,安德斯竟然没有追究,还让林湘给自己一个远期支票的好处。“感谢上校阁下的栽培,我希望能活着回来,佩戴上CIC的臂章。”林湘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语气并不那么锐利了。“不要说这种话,如果每次执行任务都搞的生离死别那样,我们CIC特工早就死光了!你的任务具体情况我虽然不知道,但你记住,你那一堆人里,我只在乎崔忠浩中尉,他是我最欣赏的韩国人,其他人的生命我不管,你要给我带回来。”

龚剑诚微笑着表示一定会安全回来。“那个韩国人卢英值可靠吧?”他忽然不信任地问。“别和北边有什么瓜葛,那我可就惨了。这种翻译官过去都是喝几家的水,吃几家的饭。”林湘立即给予否定的摇头。“放心吧,我挑选的人没有一个和北边有关系,但也不是李承晚的青年团那些骨子里就极端仇视北方的人,那种人可以去当游击队或者到前线部队去,执行这样的任务需要性格温和又不怕死的人。”林湘看了看手表,她似乎要提前下班了。“你可以回去了,你的老婆还在等你,这次出门不同往常,是到敌后去,加点小心。”

龚剑诚想表示感谢,可林湘提着包旁若无人就出去了。反而将龚剑诚留在了办公室里。他赶紧也跟了出去。但林湘和韩国秘书交代了几句话,就提着包下楼了,并没有理会龚剑诚。望着林湘穿着风衣棉军裙下楼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磨蹭了一下,在女秘书宋真姬的善意送客的寒暄中,不得不下楼,然后开车去了自己的汉城通讯社,此时的秘书赵小姐还在等待他,龚剑诚见她这么辛苦,拿出一些钱给她,让她赶紧去买点吃的回家。赵秘书感激不已,龚剑诚说自己可能又要出差了,希望她能协助汉城通讯社的其他雇员守护几天。

“主任,您保重好身体,听说北边中国的军队就要打过临津江了,我们许多人都考量这场仗的胜负,真有点担心。”赵秘书临走袒露了忧伤。“我的家虽然在忠清南道的一个郡,可今年夏天的战火也烧到了那里,我的父亲给他们搬运东西,后来就没回来,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母亲和妹妹们都害怕南方再打仗!还有我弟弟也被编入了国民自卫军,也两个月没给家里来信了,不知道开拔到哪儿去了!”

龚剑诚叹了口气,对战火下的韩国人的民生很同情。“没想到赵小姐的家也受到战争的影响,我听说国民自卫军的军官很霸道,对士兵非打即骂,还克扣粮食,真希望战争早点过去。”龚剑诚不知道怎么安慰,就鼓励道:“别多想了,回家吧,另外这个部门可能不会长期存在,你也看到了,联合国其他国家的特务们也都不来上班了,死的死伤的伤,这几天就是土耳其旅和哥伦比亚营以及埃塞俄比亚的两个办事员到这里办公,切尼中校可能要解散这里,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里要解散,赵秘书顿时眼底涌现出忧虑和绝望的光泽。“主任,我其实也在担心这件事,兵荒马乱的时候哪儿去找差事,来这里还是求了亲戚到保安局走了关系,可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就要散了。”赵秘书说着哭了起来,但她不想给龚剑诚添麻烦,就拎着包走出了门。龚剑诚陪她一起出去,他非常同情这个女人,不管她有什么监督自己的任务,但她绝不是坏人。“赵小姐,不要难过,到时候我给金志勋打个电话,你自己想着点,我执行任务回来,你就找我,我推荐你去保安局其他岗位,你的英语水平和工作能力以及谦和保密的人品不应该就此失业。”

赵小姐眼眸深处立即涌现出感激的光芒,她鞠躬屈膝给龚剑诚道了个传统的感激,被龚剑诚搀扶起来。“小姐莫这样客气,这是我的举手之劳,长官就应该给下属希望的路。这没什么,金志勋准将这个人不太好说话,但他必须给我个面子,我会负责到底,这你放心吧!”赵小姐千恩万谢抹着眼泪走了。龚剑诚回望自己的办公室,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酸楚,女秘书姜智媛小姐还没救出来,此时他在监狱里被折磨成什么样,已经无法想象,救她的事只能回来再考虑了。

龚剑诚没有开车回家,而是步行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傍晚下起了雪,冬日里的汉城笼罩在一片严寒的夜色里,由于战争可能再次降临这座罹患战火的城市,很多人都忧心忡忡,市民们大多不上街,只有那些外国军官和舞女们还在各种娱乐场所寻欢喝酒。

龚剑诚要去中餐馆那条街,他心里一直没底,制定的计划理论上可以做到,即损失一个目标,让美国空军炸掉,然后通过他带来的特务进行评估造成假象,打乱中情局对我志愿军指挥系统的觊觎。可是,这个首选目标必须接近K点,也就是郑俊勇发现的那个地方,十有八九是志司机关的通讯驻地。

这是一项艰难需要很多人配合的情报工程,必须总部和志愿军保卫机关大力协助,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营造一个真实的总部通讯基地,否则将很难欺骗美国情报机构。龚剑诚心如火烧,这件事到目前还完全是空白,他焦虑地紧裹着旧的军大衣,为了不显眼,今天他特意穿上了这件大衣走上大街。看起来和落魄的商兵差不多。

离开大楼之后,沿着中央大街朝南走,在一家韩国人的夜店吃了点东西,出来后,就开始往饭店的方向而去。他一直在判断,中情局掌握了多少关于志愿军的秘密,他能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吗?

战争时期,华侨居住区受到了严重破坏和骚扰,中国志愿军出兵以后,南朝鲜的警察隔三差五就会到这里冼劫一回,许多年轻力壮的华人差不多都被枪毙了,还有一些被送进了监狱。因此,能在此处继续营业的中国人,大都和南朝鲜警方有些特殊关系,也正因为如此,当初由“黑狼”同志建立的联络点才具有隐蔽性。

其实,若是在国内,这样的联络站早就该废弃,但汉城实在难以找到更好的地方,许多韩国市民不敢招惹是非,劳动党在汉城的活动受到了极大限制。龚剑诚也是装着胆子前往,他判断这个联络站还没有被敌人发现,因为知道这个地方的沈智豪同志和“老妖”同志都已牺牲。龚剑诚慢慢朝前走,在汉城邮政所南面的一条昏暗路灯的小街五十米处——紧急联络点的电线杆上,终于发现一则“包治跌打损伤”的汉语广告。

他慢腾腾地拿出一支烟,借助点火的时机,暗暗回头瞧瞧身后,觉得没有可疑人,就大大方方走到电线杆下,抬脚将皮靴踏在木头上,装作系紧鞋带儿,顺便读了内容。知道上级派来了联络员。

他在饭店附近看了几眼,此处大都是乞丐。按照民国时期的惯例,化装乞丐是地下党接头的常用方式,而标志就是乞丐的左腿会系白色部条或者破毛巾,手腕子系红布条,不知道秘密的人,根本看不出有特征的乞丐是接头人。龚剑诚假意到那家中餐馆买了点东西,出门的时候,正好围过来一大群人,都是大小乞丐。龚剑诚就在乞丐人群里,忽然看到了目标。不过他并不想去接头,这样就太鲁莽了。

龚剑诚将食物分给了乞丐们,然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主任,您保重好身体,听说北边中国的军队就要打过临津江了,我们许多人都考量这场仗的胜负,真有点担心。”赵秘书临走袒露了对时局的恐惧和内心的忧伤。“我的家虽然在忠清南道南方的一个郡,可今年夏天那场战火也烧到了我的故里,我的父亲给人家搬运粮食和弹药,后来编入了担架队,但是美国人打出来后我父亲也没回来,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母亲日夜思念爸爸,可没有任何消息,同村的民夫回来几个,都说可能被飞机炸死了。我妈妈和妹妹们都害怕南方再打仗啊!我弟弟现在也被编入了国民自卫军,两个月没给家里来信了,不知道开拔到哪儿去了!”

龚剑诚闻言叹了口气,对战火下的韩国人的民生很同情。“没想到赵小姐的家也受到战争的影响,不是我说的话让你伤心,您爸爸可能已经在战火中遇难了。另外,我听说国民自卫军的军官很霸道,对士兵非打即骂,还克扣粮食,你弟弟难免被欺负,如果有机会你给国民自卫军打个电话,就说你现在是美军的军官,希望善待你弟弟。”龚剑诚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做到这些。赵秘书感恩地激动道:“那我就打个电话,我一直不敢问,我不过是个文职雇员,哪儿敢冒充军官呀!”

“跟我做事,你大胆说,如果对方不理会,你就说CIC的少校有机会会跟你说话,他们不吓尿裤子就当我没说。”龚剑诚说的不是大话,CIC对韩国人来说就是阎罗殿,没有不害怕的。赵秘书喜不自禁,对龚剑诚感谢不已。龚剑诚鼓励道:“战争的事,别多想了,随遇而安最好!你回家吧,另外这个部门可能不会长期的存在,你也看到了冷清的门庭,联合国其他国家的特务们也都不来上班了,这次三八线北方的战役被志愿军打的大败,死的死伤的伤,这几天就是土耳其旅和哥伦比亚营以及埃塞俄比亚的两个办事员到这里办公,切尼中校可能要解散这里,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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