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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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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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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八十章

方云生一副杀气腾腾的话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两位副局长知道,此风决不可涨,否则竞相效仿岂不乱套?于是板着脸对他呵斥道。

“岂有此理,你这是无法无天滥用私刑,这和你要办的案子毫无关联,你必须为此承担一切后果。”田副局长脸一垮,就给方云生定了性。

方云生对此并不紧张,他轻轻一笑说:“局座息怒,这是不是无法无天的先不说,后果已经出来了。”接着他把开始向小摊主发难,一直到抓住尤国轩得到口供的经过,都向曹、田二位副局长做了详细汇报,把二位副局长听得是目瞪口呆。心想这家伙还真能折腾,一通乱拳就能打出结果,还真要些本事。

曹副局长想了想说:“你抓的人在哪儿?我也不能单听你一面之词吧。”

方云生一笑,拿出尤国轩按过指纹的口供递到他们面前。“人,我已经悄悄押到了县党部大牢。局座要想看,找个借口去县党部就是。不过请千万保密,我还要通过此人,挖出其他相关联的共党案子。当然,没有二位局长指导下,这样的案子属下肯定办不成。”

话语出口,方云生就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不要脸。无耻到这个地步,这还是以前的方云生吗?

“为什么关到县党部大牢,关到你青帮不是更好掌握吗?”田副局长看了一眼曹副局长,故意说了这句话。

“局座你就别寒酸我了。那能一样吗?青帮协助警局办案,可不敢私设衙门。”

田副局长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还真以为你小子无法无天呢,知道轻重就好。”

曹副局长也轻轻一笑。“是啊,既然你有所突破,那就不要有什么顾忌,以你的方式顺藤摸下去,看看到底能是个什么结果。”

田副局长点点头。“曹局长说的很对,这次的鲁莽我们先帮你兜着。不过你小子也要注意下方方面面的勾连,别猎狐不着反惹一身骚。”

方云生身子一挺,正襟危坐地说道:“二位局座请放心,只要有你们的支持,卑职就不会再有什么顾忌,调查处的共党叛徒那是在贼喊捉贼,终究成不了气候。怕就怕咱们警局内部自己作妖,苍蝇可是不叮无缝的蛋。”

方云生的话,曹、田二位局长再次对视一眼,彼此都心领神会。

“对了,听常副局长说,你还在盯另外一个共党的案子,能说说吗?”知道曹副局长有意岔开话题,方云生知道话已说明白,他不相信曹、田二人对此就没有防备。

“现在还在接触中,关键人物还没有出现,因此,我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之所以请常叔跟你们说,一是在我心里三位副局应该是一体,出于对三位副局的尊重,二是曹局以前说过,凡事都要事先在田局这里备案。这起共党案件是我自己发现,我不想因为其他因素而泄密。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我这回办案的宗旨。前个时期怒杀共党被人诬陷,还遭共党的报复暗杀。伤好以后被降职不说,又被跟踪监视。现在有你们三位局长给我撑腰,卑职还顾虑个屁呀。二位局座放心,此次不钓到大鱼,我自请惩处。”

方云生的话让曹、田二位局长听的心花怒放。田副局长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拍了拍方云生的肩膀。

“好,好,我们当然支持你。只要你真能抓到共产党,不管谁再说什么,我们一定向上峰直言你的功劳。”

“是,卑职明白,卑职自当尽心尽力。”看到曹副局长站起身来,方云生也赶忙起身,把身体挺得笔直。

曹副局长看着,很满意地点点头。“田局长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只要你给我们长脸,我们就会给你该得到的东西。好好干,我们和你常叔都在等着你的结果。”

“是,是,绝不辜负局座们的栽培。”

回到情报科。沈兴昌叫他去趟局长办公室,李鹤龄已经等他很久了。方云生笑着回答一句,向李鹤龄办公室走去。

喊完报告进来,方云生就看见李鹤龄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前阴沉地看着他。方云生不卑不亢地敬个礼。

“局长,听说你找我。”

李鹤龄冷笑一下,说:“方云生,在情报科你是负责城外情报的收集吧。怎么我听说,你在城内又搞事了?”

“没有,绝对没有。局座你听哪个王八蛋造的谣?”相对于跟其他二位副局长的交谈,方云生对李鹤龄来了个死不承认。

李鹤龄没想到方云生上来就耍无赖,便单刀直入地直奔要点。“哼!还说没有。你家附近调查处在设点办案,你找人砸了人家的场子不说,还造成了一个在职人员的失踪。这事你承不承认?”

知道没有留把柄,方云生咬死就不松口。“局座,这都是那帮孙子杜撰出来的,我哪有那个能耐?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吗?不能够,没有。”

原以为方云生血气方刚地会有一番慷慨说辞,没想到忽然变得一身滚刀肉死不认账。李鹤龄火了,他大声喊叫起来。“调查处的几个同事都已经证明,你还死不承认?”

“谁?刘铭他们?”方云生明知故问。

“那都是气话,知道那小子在监视我,早就看着不爽想揍他了,昨天正好当着调查处人的面杀鸡给猴看。没把他当共党探子一枪给毙了,已经是怕让你局座为难才没动手。按以前的脾气,管他是谁,早就找个借口干掉,哪里还等着唧唧歪歪的胡乱告状。局座,我是你的部下,别人都欺负到我家门口了,再忍,我还有警察的血性吗?”

李鹤龄气急一拍桌子,吼叫着。“再不承认,小心老子抓你。”

面对李鹤龄的张牙舞爪,方云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嬉皮笑脸地说。

“不能吧,局长,罗志成死都没看见你发这么大火。这听外人说扑风捉影的事,就把属下抓起来,同事会说你胳膊肘往外拐的。不生气,啊?局长,喝口水消消气。我一定想办法抓几个共党给你看看,好好气气调查处那帮灰孙子。”

盘问不成,反遭戏弄,李鹤龄对方云生简直恨之入骨。他非常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把一个对头招进了警局。不过,听方云生提到抓共产党,就勾起了李鹤龄另一个心事。于是,他气也消了不少,满脸的怒火,被一片阴森所代替。

“那好,既然你死不承认也就这么算了。如果再有类似事情发生,被人抓住把柄,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属下一定听从局座教诲,谨慎行事,决不让别人抓住把柄。”

听得方云生话中有话,李鹤龄心里那个气呀,哦,还成老子叫你干了?妈的,那意思是老子教诲你去跟调查处对着干,还要谨慎不被抓住把柄?李鹤龄肺都快要气炸了,他觉得再跟方云生待下去一定会疯。所以,赶紧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滚!滚!滚!”

从警察局出来,方云生就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可是一抬头就看见老罗在不远处等着他,方云生知道找他有事,便向他走了过去。

老罗说:“少爷,老爷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方云生知道他的目的,轻轻一笑说道:“今晚尤世龙那边会有行动,你老跟在后面,但不要跟太近,如果他们顺利也就算了。假如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你再出手帮忙。”

老罗回答一句。“好!”然后深深地看了看方云生,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走了。

方云生苦笑一下,转身刚要离去,就听街那边一个甜甜稚气的声音传来。

“方叔叔,买包红玫瑰吧。”

方云生惊喜地转过身,就看见苏小莲身穿小花棉袄,下身青布棉裤,头扎两个齐肩小辫脖子上挂着烟箱,粉红的脸蛋上酒窝闪现,正歪着头冲着他甜甜笑着。

“小丫头!”方云生喊了一声,快步跑到了苏小莲的身边。弯下腰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满是慈祥目光。

“小丫头,你的腿伤都好了吗?这么冷还出来,别再冻着。”

感受着方云生如此的关爱,苏小莲显得非常高兴。她好像没有听见方云生提问似的,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笑着继续问道:“方叔叔,买包红玫瑰吧,要不老刀牌也行呀。”

这是王勇安全的信号。方云生非常欣赏小丫头的执着,连忙掏钱买了盒香烟。接着又说:“腿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方叔叔,谢谢你的关心。”小丫头一边把钱收好,一边跟方云生拉起了家常。

“方叔叔,以后我就在这一带卖烟,你、胖哥哥,还有罗叔叔,还有好多好多的叔叔们都不可以再到别的地方买烟了,知道吗?”

提起罗志成,方云生的心里就像刀搅一般,刚见苏小莲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不少。

“你、你罗叔叔再、再也不能买你的烟了。”

看着方云生哀伤的样子,苏小莲有种想哭的感觉。“啊!为什么呢?为什么罗叔叔不能买我的烟了呢?”

“因为他、他死了。”方云生眼睛里泛起水雾。

“啊!罗叔叔。”苏小莲一下子哭了起来。

苏小莲这一哭,方云生的心里更加难过,眼泪也跟着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叔叔,是不是坏人害死的罗叔叔?”

方云生难受地点点头。

“那你不能光哭,要想办法给罗叔叔报仇。”方云生一惊,心想怎么这么糊涂?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不能光哭,要有实际行动的道理。难道难过就能把对头给哭死吗?

方云生胡乱擦了擦眼泪,又伸手替苏小莲抹去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说:“小丫头你说的对,不能光哭,要报仇。”

说着直起身来,摸摸苏小莲的头发。“你就在这附近卖烟,别跑远了。有坏人欺负就大声叫喊,等会儿我也跟那边站岗的叔叔交代一声,下雨就躲进他那里面,听见了吗?”

小丫头乖巧地点点头。“嗯,叔叔我记住了。”

方云生从口袋里掏出些钱来,塞到苏小莲胖乎乎的小手里,说:“这些钱是给你今天买东西吃的,我有空再给你找个地方,以后固定在他们那里吃饭。”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小姑娘抹了一下眼睛,强笑着跟方云生打了个招呼,突然就告别向前走去。可能觉得不舍,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歪着头对方云生笑着挥了挥小手,这才又消沉地低着头走了。

望着苏小莲离开的单薄身影,方云生知道,这一定是有人在平时教过她,要他不要个单独跟方云生多说话。方云生自嘲地摇摇头,心想连一个小姑娘都在为他的安全做掩护,自己还有什么借口不为他们做点什么呢?想到这里,方云生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曹占彪一伙突然出事,朱自立的心头突然打了个炸雷。这活生生的一帮十几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这可是他手里最后的人马了呀。跟黄中祥带着调查处的一些人,到曹占彪一伙的住处一查看,发现这是太乱了。刀、棍、斧头丢的到处都是不说,桌椅板凳损坏更是丢得满地都是,破盆瓷器摔碎满地,屋里屋外一片狼藉。尸体倒是没见到一具,可地上墙里墙外飞溅着大量的血迹,甚至还留有几条断肢、乱肉和带有皮肉的毛发。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打斗。

从周围邻居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虽然支离破碎,但是,综合一分析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昨天夜里,大约有二十多个带着长刀短剑的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冒了出来,将这座院的屋前屋后全都给围住了。没有人喊叫也没有人敲门,领头的大个一脚蹬开大门,二话不说挥刀就剁。刹那间惨叫声、打斗声瞬间惊爆了夜空,被惊醒的左邻右舍,好多人出来想一看究竟。却被几个大汉明晃晃的大刀一挥怒喝一声,吓得赶紧缩了回去。有胆大的站在自己屋顶上观看热闹,就见院子里的人拼命想反抗,可架不住来人的彪悍凶恶,被砍翻砍伤人满院都是,眼看招架不住,不少人想翻墙逃走。刚一露头,就被院外看守的人跳起来迎头一刀,满头满脸的血浆‘哗!’的一下溅的墙外到处都是。时间不长院子里就有人跪地求饶,可那帮来人也太狠了,也不答话上去搂头就是一刀,把那人的脖子都快砍断了,带着热气的鲜血喷在身上脸上,那人随手一抹显得格外狰狞。紧接着又有人从屋子里拖出两男一女来,那人凑近看了看,也不知问了些什么,那三名男女拼命地摇头,那人上去一脚踢翻其中一位,抡刀就要砍,被后面的一个人拦住了,在他耳边一声嘀咕,那人又一挥手,上去一帮人把那三个人捆绑起来就给带走了。有人赶来一辆马车,把那些被砍的人不论是死是活,一律堆在马车上全都给拉走了。

听到黄中祥、朱自立的报告,费得炳立刻暴跳如雷,曹占彪一伙夜里被人有计划地一锅端端掉,让他彻底失去了对付青帮的暗手。换句话说,青帮的实力很快就可以恢复原样。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化成泡影。人员调配上,因为许世昌的制衡,本来就捉襟见肘,曹占彪这再一出事,让朱自立基本成了光杆司令。这一切的一切,费得炳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方正魁叔侄展开的系列报复。他心里憋屈地在想,一个调查处还有李鹤龄,这么联合起来反而斗不过青帮和方云生,这要在外跟人说起,还不会被笑话死?想到这里,他一边怒火冲天地命令朱自立,要求他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必须干掉方正魁。一方面又跟李鹤龄电话里通气,要他想办法约束住方云生,他这里再设计至方云生于死地。

第二天一大早,方云生就在警察局附近的那家小酒馆,给苏小莲解决了躲雨和吃饭的问题。在他要去城外勘察时,忽然碰见尤世龙,当得知他是回家看老娘时,方云生忽然想起米金凯再三嘱咐自己,去看看那里的联络点。便提出要跟尤世龙一起过去看看,尤世龙当然很高兴。买了点礼物,到了尤家集拜见过尤世龙的母亲之后,方云生提出自己出去转转。按照尤世龙的指点,方云生很快找到了村庄边沿,临江高处的联络点原址。方云生上下看了个仔细,觉得这里真是个进退自如的好位子。

刚从尤家集回到哨卡,就意外地见到了科长沈兴昌。沈兴昌说是受李鹤龄的指派,到城外检查各外勤人员工作情况的。他问方云生这是从哪里来,方云生回答去尤家集查个人刚回来。几句闲话一说完,沈兴昌就把话题扯到了抓捕共产党的问题上来。沈兴昌问了很多,他问方云生第一次发现共产党是怎么侦察的?方云生马上警觉这话问的很诛心,因为祥福米店黄百轩是他从章成嘴里审出来的,接着是曲言文、朱砚池等等。从头再来,方云生还是把对黄百轩的发现说成是偶尔侦得,至于对后面几个发现,都推到了黄百轩的头上,反正死无对证。

又说被问了几个问题,方云生反客为主地说道:“科长,今天你是故意找我来问话的吧?是受谁的委托?能告诉我吗?”

没想到方云生突然有这么一问,沈兴昌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嘿嘿一笑说:“嘿嘿,云生,你想多了吧?在情报科一起共事,向你多了解一下办案过程,也是学习嘛,这可跟别人没有关系。想多了,你绝对想多了。”

方云生冷冷地一笑。“想没想多,我比谁心里都有数。科长,我知道你想上位。把我安排在城外收集情报,恐怕也是有人刻意让你这么做的吧?其目的无非是怕我在城里,对他们的阴谋碍手碍脚。不过没关系,我方云生有本事即便在哪里,都能让一些人感到非常的不自在。沈科长,你也是搞情报的,难道就没发现经常有人在我身后跟踪监视吗?也或者在这些人当中也有我们情报科自己的人?调查处的人我干掉过几个,前天我家附近得小吃摊主,被人打砸你肯定也又听说。这乱世哪天不在发生伤人死人的事件,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什么功名利禄的,都他妈的是浮云。看看人家常叔长袖善舞,上面给个副局长当,都还主动放权,多聪明一个人却装得什么都糊涂,上下左右谁都不得罪。多好?”

“云生,我、我想我们之、之间是不是有、有什么误会?”

见沈兴昌被自己含沙射影地一番威胁,教训得张口结舌。方云生轻蔑地一笑说:“有没有误会,那也要看你科长是不是经常照顾属下了。哦,对了,科长我还有点事,你再四处看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沈兴昌回过神来,站起身就走了,他要赶快给米金凯选定好下一个袭击目标的位子。

接近中午,方云生回到城里,在路口看见有两个特务在警局附近转悠,苏小莲在给客人拿烟。方云生等客人离开走过去对她一笑,也要了一包烟,在掏钱时他把在小酒馆安排苏小莲吃饭的事情跟她小声说了一遍。看着小丫头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方云生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再说就回到警局。传达室告诉他说上午合肥来电话,他不在,对方要他下午三点半以后不要出去,说有要事找他。方云生一听高兴极了,他想极有可能是张放来的电话。早也盼晚也盼,终于盼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如果真是张放的电话,那么营救郭指导员和李洪刚他们就很快有希望了。

与传达室的人说完话,方云生转身就向办公室走,因为想的太入神,一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下班的同事身上。同事一句:‘找媳妇了?小心乐极生悲。’调侃的话,让他在兴奋中一下子惊出一身汗来。是啊,这件事情终于要解决了,是该高兴。但是,越是在这关键时刻,就越要冷静考虑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对于郭指导员和李洪刚的身份,张放那里怎么说都有很大的破绽,明显的费得炳肯定要拿这个做文章。虽然张放瞧不起这些地方官员,但是,对付共产党也是他们的共性。如果张放派人来调查,就很可能会被识破。还有即便想编造出合适的谎言,那也要想办法与郭指导员统一口径,这也很困难。要是在这个当口被费得炳和李鹤龄抓住把柄,那么不光会完全丧失营救郭指导员他们的机会,连自己也可能暴露。想到这里,方云生焦急地如坐针毡。在办公室里他下意识地从屉子里掏出香烟刚要点上,忽然想起苏小莲,接着又想起经验丰富的米金凯,如果能与米金凯商量一下,那该多好。可这是在白天,周围有这么多的特务眼线,冒然去接头一定会被怀疑。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万分焦急之时,肚子突然一阵咕噜,方云生眼睛一亮,对!先通知米金凯到警局附近的那家餐馆等着,再找机会接头。想到这里,方云生把烟往屉子一丢,就准备关上抽屉起身出去。刹那间他看见了里面尚孝忠的那本书,心想:刚从小吃摊主那里搞清楚这家伙的身份,却又没有了踪影,看来特务们还有后续的阴招在等着自己。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就这么等着。

借买火柴的机会跟苏小莲刚交代完,转身就看见康纪元从警察局里出来。便灵机一动,跟他打起了招呼。

“康巡长,你这是准备到哪儿去呀?”

看见方云生康纪元心里就直发悚,上次因为医治成小慧跟他发生冲突,被方云生两脚抽掉两边后槽牙,至今方云生在他眼里就不是个人。所以,在警察局他见方云生是能躲就躲。今天这么一喊,他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方云生,我这可没碍你什么事。”

方云生知道上次的冲突给这家伙心里留下阴影,眼下急着要去接头,拉上这家伙是个很好的掩护。况且这家伙在负责监视成小慧,拉近关系也有利于日后先知些消息。

“唉,你这可就见外了啊。知道上次的事有点对不起你,一直想找机会给你赔礼道歉,这不今天正好遇见,怎么样给个面子一起喝几盅,聊聊?”

方云生突然示好,让康纪元措手不及。“赔礼道歉?这我可担当不起,没事我还是走吧,改天再叙,改天再叙。”说着抽身就想走。

方云生手一伸就把他给拦住了,语气不善地说道:“哎,我有说让你走了吗?怎么?真不给面子?他妈的,这‘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还用再说?”

想起那天方云生的发狠,康纪元就隐隐感到脸疼。眼看方云生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康纪元眼珠一转,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我懂,我懂,那就叨扰了。”

见康纪元已经妥协,方云生心想,再给米金凯留点时间,于是,一摸口袋假装忘记带钱,便对康纪元说:“你等等,我钱包忘记办公室了,现在上去拿去。”

康纪元倒会见风使舵,马上说;“别,别,别,不用上去了,今天我请,今天我请。”

方云生岂能为这小子耽误大事,马上脸一沉说:“说好我赔礼道歉的,哪能要你掏钱?再这么固执,我翻脸啦。”

康纪元一听赶紧打住。“好吧,好吧,不跟你争,我在门口等你。”

方云生故意又在办公室耽误一阵,估计时间上差不多了,便到门口与康纪元汇合一起向那家小酒馆走去。刚到小酒馆门口,就看见牛二嘎在门口的一辆板车上摆弄着蔬菜。方云生知道,米金凯已经到了。

走进小酒馆,方云生没看见米金凯,心里正想着该怎样见面,掌柜的一见方云生,便热情招呼他到后面雅间里坐。点了几个菜,方云生就高声问伙计厕所在哪儿?伙计指明方向,方云生起身就去厕所,不一会儿米金凯也到了。方云生一句等我,便很快离开。

等菜上齐,方云生要来一瓶酒,给康纪元和自己倒上,客气话说着一杯酒就下了肚。接下来方云生就开始东扯西拉,江湖乱套,恩威并施地忽悠起康纪元来,一瓶酒还没见底,康纪元就跟他称兄道弟起来,那种怀才不遇,明珠蒙层的感觉,好像整个警察局就他最有能耐最不受重用似的。方云生心里鄙视,嘴上却虚与委蛇地滑溜着惋惜之词,把康纪元忽悠的感激涕零,大有相见恨晚之势。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方云生提出再喝点汤,就各办各的事去,康纪元也表示赞同。就在给康纪元添过汤之后,方云生一不小心半盆汤都撒在了自己身上,衣裤上全都是油腻。康纪元赶紧过来帮着擦拭,方云生把手一摆给制止了。他高声叫来酒馆掌柜的,要他拿来一套衣服先给自己换上,然后丢下一块大洋,要他找人赶快洗洗。安排好这一切他让康纪元先走,自己坐等衣服洗好。

康纪元刚走,米金凯就闪了进来。方云生把大致想法跟米金凯一说,米金凯想了片刻对他说。

“淮滨下面的俞安镇有个雅伶丝绸庄,那里掌柜也姓郭,是自己人。好像记得他有个侄子打小就去了北方游商,你把郭指导员的体貌特征叙述清楚,最好找人给画张相,再想办法把时间拖一拖,我派人连夜出发安排好一切事宜。现在我的问题是,该怎样把消息传给郭指导员?”

方云生想了一下,说:“没关系,眼下就快过年了,我让刘铭去跟郭指导员他们问问,就说商会有朋友去俞安镇雅伶丝绸庄进货,要不要给他叔叔带个口信。郭指导员是个聪明人,这些话虽然会记住,但他也说过,没见到我他什么都不会说。如果南京要派人核查身份,必须要有人提供信息才行。我这边装糊涂,郭指导员再不开口,他们还怎么核实?那么只有让我去跟他见面对质。我这里一暗示,他就会联想到今天的传话。再按这个内容一说,就能掩盖过去。”

方云生说完,米金凯皱起了眉头,他低头在心里又推敲一遍后,忽然抬起头对方云生说:“如果核查一事落在调查处或者李鹤龄之手,那他们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方云生笑着摆摆头,说道:“张放不会傻到这个地步的。开始就知道调查处想置我于死地,郭指导员平白无故地被抓,这本来就是在故意找茬,那他还会把核查交给他们?至于李鹤龄,我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曹、田二位副局长是上头委派下来的,与地方暂时还没有什么瓜葛。我这边再把担心跟张放一说,哪里还轮的上他李鹤龄插手?”

虽然方云生说的自信满满,米金凯还是忧虑重重。“万一。我说的是万一有个意外发生,核查落入他们之手,你该怎么处理?”

方云生听后笑了,他底气十足地说:“这好办呀,老子也不开口。没有证据他狗日的怎么往下查?”

米金凯想了又想,好一会儿才眉头一展,重重地长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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