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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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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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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蜕变》连载

第八十四章

这次与米金凯的联络,方云生借为胡云鹏购置丧幛为名,大摇大摆敲开了济坤布庄的大门直接进去的。为了显示生意的透明,此次见面米金凯也没关门,就一边吩咐牛二嘎和两个伙计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丈量裁剪黑白丧布,一边把方云生恭恭敬敬地引进了后厢房。

“情况有变。”在这里,米金凯首先向方云生介绍了尚孝忠最新阴谋。他说:“于万民传来消息,说尚孝忠把万民瓷器店的联络交给了一个叫江耀祖的家伙,他们催促要召开我们领导人会议,想借这次开会的机会将地下党一网打尽。”

方云生针对费得炳的这一险恶阴谋,说出了自己的最新想法。

“既然调查处想要利用于万民将地下党一网打尽,那我们就该将计就计反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上次消灭假游击队的行动,游击队的同志们就做得很好,这次我们还可以用这招来迷惑打击费得炳的调查处。”

“上次是怎么行动的?”对于假游击队的覆灭,米金凯只是听说却并不了解。

于是,方云生就将发现假游击队后,李洪刚怎样诱敌深入,怎样巧设机关消灭敌人,又是怎么样利用地道安排同志们顺利脱身的经过,向米金凯大致说了一遍。米金凯听后非常兴奋,连连称赞这是一个好方法。

接着方云生又将自己在尤家集看到的地形,和自己诱敌深入的想法告诉了米金凯。

米金凯听后思考了一下说:“尤家集的联络点,自从窦青峰同志遇害和游击队袭击敌人失利后,那里就一直空着没有再用。既然尚孝忠也说自己在尤家集有个亲戚,那么我们就在特务的眼皮底下来下这盘棋。”

方云生说:“是啊,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对那边的环境进行部署,以保障既能给调查处的特务们以巨大的打击,又要能在行动中得以顺利脱身。这其中把控时间点,是这次行动中的重中之重。所以,我设想了一套完整的方案,行不行的供你们参考。”

米金凯一听高兴的不得了,他兴奋地说:“太好了,其实我也在为这事发愁,在这方面你比我脑袋瓜子灵活。至于行还是不行,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三个臭皮匠,还胜得过一个诸葛亮嘛。”

“那好,既然你不嫌弃,那我说就是了。”

于是,方云生把自己的设想,仔仔细细地跟米金凯说了一遍。在他介绍的过程中,米金凯一直在心里细细演义这场惊险的战斗场景,之后对方云生说。

“大致方案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是如果在行动之前被特务们发现情况不对,提前进行包围该怎么办?”

方云生想了想说:“我是不会给他们预留一点提前包围时间的。整个行动,我觉得现场只需三到四个人就已经足够。用一个人陪同于万民一起带尚孝忠的人到了门前的开阔地后,便以放哨观察情况为名故意滞留片刻,这番操作的目的就像对付假游击队那样,悄悄挂上事先准备好的草丛绊雷再进屋。这样即便那帮特务们能够有时间做提前包围,那也要先看他们有没有命靠近那间房子才行。”

“嗯,好,好,这个办法好。这样既能起到防卫作用,又能有效的阻敌前进。是个极好的预谋!”

对于方云生大胆敏捷的思维,米金凯打心底佩服,由此也拓展了他对安全撤离的最新想法。“既然这个办法行之有效,我们何不在房子的三面都提前布上绊雷呢?这样不是更能够有效打击敌人吗?”

方云生眼睛一亮,看着这米金凯连连点头。“对,对,就这么办。关键是既要要将计就计地完成计划,又要在行动前将于万民一家巧妙转移出去,这就有些麻烦了。”

“是啊,如果只是于万民一个人还好说,想要在特务们的严密监视下,把他的家人全部安全转移出去,不管怎么做都会有很大的难度。”

计划演绎走进一处死胡同,方云生和米金凯都陷入了苦思。

后厢房死寂,前大厅却热闹非凡。牛二嘎平时少言寡语,方云生每次一来,他都会兴奋莫名。米金凯知道,那是他觉得只要方云生出现,就一定会给他带来行动任务。所以,即便是要他做些裁剪布料的麻烦活,牛二嘎的心里也是非常的高兴。于是,手上忙碌着,嘴边的话也多了起来。

两个伙计正为丧幛棺前的搭配奠花,是用黑布还是白布争论不休的时候,牛二嘎傻笑一阵说:“你们也是吃饱了撑的,老板说用白的就是白的,老板说用黑的,那就是黑的,你们谁能分得清?等等看,一会儿方先生出来再做决定。”

虽然牛二嘎说的有道理,但是伙计们觉得这是规矩,于是,又一阵大声的争论。

牛二嘎不耐烦了,嚷嚷着:“什么规矩?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就像这个鬼吧,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假的就能代替真的,真的也能变成假的,这真真假假,就像方先生要的这些黑布白布多少一样,看谁说了算。”

因为牛二嘎的话里两次提到了方先生,所以,他的话方云生和米金凯即便隔着木板墙也听了个真切。特别是他那黑的白的真的假的一阵乱搅,让方云生忽然灵机一动,他惊喜地对米金凯说。

“老米,我有办法了。”

送胡云鹏的遗体下葬后,方云生并没有随送葬的队伍回城,而是一个人留在了城外四处溜达。他要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换位思考费得炳得到地下党开会的情报后,会怎样展开行动。然后根据反向思维把行动计划从头再谨慎地捋一遍,以确保行动开始后万无一失。

自从和尚孝忠一起去见过于万民之后,江耀祖就一直待在小旅馆里,等待着于万民前来联络。对于这次行动的被动性,费得炳心里觉得很不踏实。他在想既然不能完全封锁消息,那么何不借此双管齐下地深度试探一下方云生,看看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他让人找来黄中祥,询问了于万民及其家人最近的活动情况后。他吩咐黄中祥一定要把控住于万民的家人,这样做的目的是即便于万民有所发现,也会因家人被困而投鼠忌器。同时要黄中祥通知尚孝忠去继续试探方云生,让他择机把地下党即将聚会的消息也透露给方云生,看他是个什么反应。黄中祥走后,费得炳又打电话给李鹤龄,他告诉李鹤龄如果方云生没有将这一消息向他报告,那么他就有可能真的是暗藏的共党。在行动时,一定要将方云生带上,这样就可以根据他的临场表演而抓个现行。即使方云生因为怕暴露而不敢有所行动,那也可以以知情不报为名进行秘密逮捕。

对于费得炳这番针对方云生一个人的连环毒计,李鹤龄心里有种报复即将得逞的快感。其实从费得炳开始阴谋陷害付访年时,李鹤龄就已经领教了他的狡诈与毒狠。尤其是这次与自己私下密谋的联合行动,虽说费得炳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一环套着一环地大部分计划都是为了方云生而定,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方云生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意外了。用成小慧做诱饵没有上钩,对青帮的釜底抽薪遭遇失败,就连埋伏杀手都能有人出来为他挡子弹。这他妈的要说只是运气,鬼都不相信。对于方云生,李鹤龄早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早就决心除之而后快。有了费得炳这一恶毒计划做铺垫,他在心中忽然有了比费得炳更加恶毒的方案。那就是在这次行动中,如果能证明方云生那就共党更好。如果还是不能证明,那他就会偷下黑手,把方云生击毙在这次的行动之中,永诀后患。李鹤龄不相信有了这么多的毒计和连环阴谋,他方云生还能够侥幸逃出生天?

方云生刚过城门检查卡,就碰见了毡帽压得很低,一副卖柴打扮的尚孝忠。被他扯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尚孝忠左顾右盼几下,故作神秘地对方云生说。

“方先生,上次情况危急,我不得不请你帮我保管那本书。现在危险状况已经过去,请把那本书还给我吧。”

方云生冷静地看完他的表演,一脸冰冷地大声对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来是什么目的?那本书又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看在裴成的面上我们还是朋友,如果说不清楚,那么今天你就别想再出平江城了。”

方云生之所以故意提起裴成,就是让这家伙还能看到有希望。正如方云生所想,尚孝忠根本不怕事情被曝光,因为这共党身份本身就只是个扮样。他怕的是这些天的努力,方云生终究不肯上当。一听方云生说拿裴成还当朋友,他便觉得方云生已经开始上钩。

“是,是,是,既然你说裴成是你朋友,那我也就不再瞒你了。其实,我是受裴成的委托,在帮他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啊!原来你狗日的也是共党啊?好,很好。”方云生故作大吃一惊,慌忙从腰间拔出手枪指向尚孝忠。

“把手举起来,要不老子一枪打死你。”

尚孝忠有恃无恐地缓缓放下柴禾担子,面对威胁也不举手,只是轻蔑一笑对方云生说道:“方先生,先不要这么激动,请听我把话说完嘛。”说着就想去摘下头上的毡帽。

方云生故作紧张地拿枪一比划,喝道:“不准动!不准动!再动我可真开枪了。”

尚孝忠心里真怕方云生走火,那自己就冤枉成了倒霉蛋,便不再想着去摘帽子,强做笑脸对方云生说道。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

方云生枪一摆,煞有介事地喝道:“举起手来!”

“方先生,这就没有必要了吧。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倒不是什么共产党,也就是裴成出事儿之前,托我去一个地方拿那本书,说是要交给一个什么小慧的姑娘。这不刚拿到手就有便衣追我,幸好碰到了你拦住那些人帮助挡了一下,要不现在还不知道会在哪里蹲着吃牢饭呢?”

“什么?什么?要把书交给一个叫小慧的姑娘?”方云生明知道他是在欺骗,还故作惊讶地发问一句。

“是啊,他就是这么跟我交代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知道这本书有什么作用吗?”方云生在问这句话时,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手中的枪口也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垂落下来。

‘呵呵,终于还是上钩了。’尚孝忠看着心里窃喜。

“不知道,只说是对他们非常重要。”尚孝忠欲擒故纵地死盯着方云生的表情,不露声色地抛出了香饵。

“可是……”方云生欲言又止,一脸的紧张与踌躇。

“可是什么?你千万别说那本书,你给弄丢了。”

“嗯,这倒没有,我说的是、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小慧姑娘,我也认识。不过她、她家也是共党,正被特务和便衣监视,你要是去马上就会被逮住。”

尚孝忠故作惊恐地说:“啊!这可怎么办?”说到这里他偷眼瞟了一下方云生还在沉思,他又放出第二个香饵。

“这不是要耽误大事吗?收不到那本书,就不能聚齐开会。”

方云生脸色一怔,不解地看着他。“开会?开什么会?在哪儿开?”

尚孝忠故作神秘地‘嘿,嘿,’一笑,说:“对不起,方先生,这我可不能说。”

“不说算了,我还懒得搭理。”方云生眉头一皱,极不友善地白了他一眼,把枪收起,转身就走。

“哎,等等,方先生。”方云生突然转身就走,反把尚孝忠的思想给搅迷糊了。这不温也不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看在裴成的面上不抓你,已经是老子第一次法外开恩了。你若还想得寸进尺,那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方云生知道尚孝忠比自己着急,所以,一张一弛地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不,不,不,我心里明白方先生就不是那种人。”

“嗨,你可别夸我,我可真是你说的那样人。你在平江随便问问,我手里杀的共党分子还少吗?要不我们试试?”

“别,别,别,我知道方先生是个狠人。这不都是为了裴成吗?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过来冒这个险不是?我就是念他经常接济我老娘份上,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方云生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掏出香烟递给了尚孝忠一支,自己也把烟点上,说:“别的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不就是给那个小慧送一本书吗?我给你送去就是了。”

“你真认识那姑娘?”

“废话,成小慧嘛,她母亲和爷爷都是共党,前些日子被调查处给打死了。要不是我,她的小命也不保。嘿,我他妈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对,对,对,就是她,我也去过,可周围好多人盯着她,我怕出事,就没敢跟她交接。不过,只要方先生肯帮忙,我想一定不会有问题。”

方云生把嘴巴一撇,冷笑一声。“呵,呵,你就不担心我把你们一起给卖了?”

尚孝忠尴尬地苦笑一笑,说:“哪儿能啊?不就一本书嘛。”

方云生手一摆,以极不耐烦的情绪对尚孝忠说:“好啦,就这么点事也耽误我半天。走了,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尚孝忠在后面急急忙忙叮嘱一句。“方先生,千万记得早点送去啊。”

方云生也不再理他。见目的达到,尚孝忠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阴笑。

‘戏演的真累。’在去警局路上,方云生心里在想,费得炳还真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一本书都能让他运用得活灵活现,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尚孝忠的真实面目,那么上当的可就不止于万民一个人了。看来即便是对手,身上也有许多值得自己借鉴的经验。方云生决心要在斗争中锻炼自己的意志,丰富自己的经验。

走进那个小酒馆里,方云生一眼就看见小丫头躲在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吃着馒头喝着菜汤。他悄悄走过去在她背后看了看,发现菜汤里除了青菜豆腐还有些猪肝,方云生又轻轻走回柜台,给苏小莲点了一小份酱牛肉,然后一转身就进了后院包厢。伙计把牛肉端到苏小莲面前,告诉她是酒馆送的。苏小莲明白,伙计根本就在说谎。要不然都来吃几次饭了,怎么一次都没有送呢?这一定是方叔叔给自己买的。一想到方云生对自己的关怀,小丫头心里猛然一暖,眼泪劈里啪啦地跌落掉进了汤里。

回到警局,方云生立刻向田副局长报告了与尚孝忠见面的情况,地下党要召开会议的消息,引起了田副局长的极大重视。他让方云生去请来曹副局长,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认真讨论了尚孝忠送书的目的。

方云生知道那本书只是尚孝忠的一个幌子,但还是故作不知地提议说:“既然共党还有大的活动,成小慧又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而姓尚的又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那么我们何不等到他们集会再行一网打尽呢?”

“如果你把书给成小慧送去,而姓尚的又真如他说的那么简单,转身溜之大吉,那一切功夫不就白费了吗?”曹副局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方云生一笑,说:“曹局,你不要忘了,姓尚的既然知道那本书会影响到共党开会的重大秘密,那么他的身份还会简单吗?”

“他这是在试探你,会不会真的给成小慧送书。”田副局长说出了问题的实质。

“既然是在试探我,那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所以,他更不可能会溜掉。”方云生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推理。

“万一溜掉怎么办?”曹副局长冷冷地追问一句。

方云生胸有成竹地答道。“那就说明他真的只是个帮忙的,没什么价值的人溜掉就溜掉,我们手里还有成小慧,不愁钓不出第二个尚孝忠。”

曹副局长点点头,田副局长笑了笑说:“好,云生,我认为你的思路是很清晰的,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让其他人盯着点姓尚的,切忌打草惊蛇。”

“是,卑职明白。”

离开田副局长办公室,方云生去技术科拿回了那本书,给成小慧送去。因为有特务在旁边监视,方云生知道那本书跟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怕被特务们收走,所以,也没跟她说点什么,只说是受一个姓尚的委托给她送来的。

刚从成家出来,就碰上了许金铸带人在巡街,许金铸跟他说胡福举让人在找他。方云生心里明白,胡福举这是要跟自己摊牌了。有了朱自立的被抓落网,方云生已经可以肯定,杀害罗志成和胡云鹏的真相很快就能见光。只是这个真相的暴露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方便,很可能会增加胡福举对自己的仇恨。因为不管事实怎样,胡福举都会把失去儿子的这笔帐记在自己的名下。所以,不管这次审问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是先不让他知道的最好。至于能拖到什么时候,还要看他以后对待自己的态度而定。想到这里,方云生对关在县党部大牢里尤国轩的安排,也就有了新的思考。

到了胡家,见到许世昌正在跟胡福举坐在沙发上,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果然许世昌这次一反常态像没有看见他似的只顾垂眉饮茶,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讨好谦卑。胡福举甚至连坐都没有向方云生让一下,一开口就咄咄逼人地问道。

“前天你不是说已经锁定了谋害云鹏的凶手吗,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方云生心想,既然胡福举摆出这个架势,想向自己挑衅,那么他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所以,语气也就显得不卑不亢。

“胡叔。云鹏是我兄弟,为他报仇雪恨是我应尽的本分,这不是给谁交代不交代的问题。凶手的确已经锁定,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我已经让人在四处查找,相信他躲不了多久。”

听完方云生的话,胡福举的脸色马上一沉。说道:“哼!说得好听,在找,在找,你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平江城也就这么大,如果你的能力有限,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许处长来办好了,你只负责提供相关信息就可以了。”

方云生还没开口,许世昌抢过了话头。“是啊,光靠青帮那些草莽,终究不能办成大事。我看这样吧,你跟你叔叔说一声,青帮的码头,我派几个过去跟几天,看能不能在外围寻找一下凶手的踪迹,毕竟朱自立以前就是青帮的人,这点伎俩还会躲过青帮的眼睛?除非有人故意藏匿不报。”

还没等方云生表态,胡福举又接过了话题。“嗯,我看可以,那就这么定了。”那派头好像一切只要他点头,那么谁也不能再有任何意见。

方云生终于明白,胡福举、许世昌也和费得炳一样,开始打青帮的主意了。什么缉拿凶手,什么为胡云鹏报仇,全都是谎话假话。控制青帮生意,独霸平江经济,才是他们共同的目的。想到这些,他笑了。

“哈,哈,哈哈,许处长想得可真周到啊!青帮弟子确实都是些草莽。不过追查朱自立的下落,好像跟青帮没有什么关系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靠青帮的人来寻找他?至于你想让你的人去接管青帮码头,这可不是我叔叔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别忘了他还在养伤。如果你想借此机会插手青帮生意上的事务,那就当面去跟青帮四个堂的当家堂主去谈,跟我一个小警察说只会是对牛弹琴。”

方云生的话连挖苦带讥讽,让许世昌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话?之前是你对胡秘书长说要缉拿凶手的,现在却又推三阻四地说什么都做不了,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对于许世昌的原形毕露,方云生毫不客气地做出了反击。“怎么?许处长,是不是忽然间就觉得已经缓过劲来了,又开始张牙舞爪的想继续发疯狂了吧?别忘了调查处现在还不全是你的,有本事去跟那姓费的较劲去呀,装腔作势狐假虎威的在我这儿唧唧歪歪,你算他妈的什么东西?”

没想到方云生竟敢当着胡福举的面开口骂自己,许世昌气急败坏地发起了疯。“你、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开口骂。”

“骂了怎么样?”他的骂声刚出口,方云生立刻逼上前一步,怒火冲天地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狗日的,姓许的,再敢骂老子睁眼说瞎话试试。不要以为有人给了你一碗饭吃,就真拿自己不当狗了。告诉你,往日的仇小爷一直都还给你记着。从现在起,只要你敢再骂小爷一句,任何地方小爷都会打你个半死。你狗日的敢吗?”

“你、你你……”被方云生骂到痛处,许世昌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方云生突然暴怒,胡福举觉得他这是在打狗欺主,于是含沙射影地威胁道:“方云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开威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开口就骂。不要忘记,你的身上也不干净,好些时候你也是要有求于人的。”

“呵,呵,呵呵呵呵。”方云生冷笑一声,不屑地对胡福举说。

“胡叔,今天这是什么意思?也需要问?大家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谋夺整个青帮的利益,真刀真枪的尽管去夺就是,何必龌龊到拿为云鹏报仇缉拿凶手来说事?这会让九泉之下的云鹏闭不上眼的。我说过云鹏是我兄弟,对于他的不幸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有句话这样说的: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会遵循一个因果,这因和果是注定的也是必然的。以前他姓许的仗着党国给予的权利对我方家胡作非为,我父、母亲的死,就是因,在监狱这狗日的在明知道我不是共党分子的情况下故意酷刑折磨我,这也是因。与姓费的那只狼勾结想要害人,这还是因。现在竟然当着胡家人的面,都敢拿云鹏的不幸做借口来对青帮做算计了,他妈的这么缺阴德怎么就不怕遭报应?这不是畜牲行为,又是什么?难道不该骂?”

“你、你、你……。”方云生越说越快,越骂气势越大,胡福举想要插嘴打断,方云生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云鹏是你的儿子,你可以忘记仇恨,借他的死谋取利益,可是我不能。至于我的身上到底干不干净,也不是靠祈求谁就能彻底洗脱的。过两天省厅就会来彻查我的嫌疑,这可是某些人落井下石的最后机会,有本事的就瞅准机会尽管过来泼脏水。不过提醒一句千万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种出什么恶因,到头来自己就会享受到什么恶果。就像当初姓费被调查处重用一样,最终会自食恶果。”

说到这里,他忽然把头一转,指着许世昌咬牙切齿地骂道:“姓许的王八蛋你给老子记着,从今天起老子会把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当成首要目标,不把你狗日的整得家破人亡,小爷绝不在这平江城里混了!”

‘呸!’方云生一通骂完,又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吐沫,一转身怒气重回冲抵走了出去。

“太、太嚣张了,这、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方云生的诅咒和怒骂,让许世昌胆颤心惊,他虽然嘴里嘟囔着,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害怕,他甚至有种预感,自己很有可能很快会因此而倒霉。

相比较许世昌而言,胡福举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方云生的毒狠,他不是没看到过。不说远的,就说现在县党部大牢里被方云生关着的那些人哪里还有个人样?阴谋才刚刚开始,就立即被方云生识破。被骂做缺德不说,还被当面教训‘千万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想到方云生背后南京靠山的恐怖,胡福举脊梁背后就是一阵虚汗,他有些后悔了。

“不像话,这也太不像话了。我、我要去警察局,我要姓方的身败名裂!”

虚张声势,是自我排解压力,找台阶下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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